第088章：他真的急了

    廷傲暗暗叹息，悄无声息地踱步到伊夙蓉身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没等他开口，伊夙蓉便先一步说道：“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还请王爷想好了再答。”

    廷傲面色淡然地应道：“你问吧。”

    “此前王爷为何一直对我隐藏面貌？我知道王爷已经回答过这问题，但我想，这答案应当远远不止王爷所言的那么简单。王爷若是不想说出那真实答案也无妨，我也只问王爷这一次，愿不愿意答，全看王爷。”

    廷傲眉心微蹙：“难道蓉儿就非揪着这一问题不放吗？”

    “王爷若是连这么一个问题都不能如实回答，我今后又如何能信王爷？”

    “难道我对这问题的回答不能让蓉儿满意，蓉儿就要将你我之间的一切全盘否定甚至彻底抛弃吗？”廷傲的声音依旧平和，语速也并没有加快，只是多少带着点控诉的意味。

    伊夙蓉闭上眼，深吸了口气，似是给自己一丁点思考的空间和余地，但她竟还是很快开口道：“若是一开始就无法把握住的，那还是从不曾拥有过更好。”

    伊夙蓉这话说的有点绕，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廷傲终于忍不住皱起眉，叹了口气，沉声道：“蓉儿何故如此执着，凡事总有个转圜余地，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伊夙蓉再度闭上双眼，可此时脑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某人的声音：“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完美主义者，你却没发现，你很多时候比那些完美主义者还较真！难道事情就不能多留点余地吗？”

    睁开眼，伊夙蓉的口气反而更加坚决：“那王爷便当我是无情之人好了。”

    说完，她便起身要离开，却被廷傲拉住。

    “王爷！”伊夙蓉满心吃惊地转过头，他和她的下人都在场呢，他这么做可是妥妥的“逾矩”！

    廷傲却没放开伊夙蓉，还紧紧拉着她的手腕，还起身靠近伊夙蓉，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咫尺。不远处的几个下人这会儿都被吓了一跳，明知廷傲逾矩却也不敢出声提醒。

    不受宠的王爷那也是王爷，皇家之人怎能是平民百姓惹得起的？何况还是下人。

    “蓉儿，我须得承认，用心之过是过，慎重之过亦是过，因而我并不想辩解，可你我二人之间的相处和情愫难道不是真切的吗？蓉儿何至于如此？”

    廷傲脸色依然沉静泰然，可伊夙蓉却能真切感受到他的焦急。

    这话在外人听来自然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就连紫葳和绥草也不能理解，在他们的视角看来，这两个人见面的次数都极为有限，压根就没怎么相处过，而说道“情愫”……那可就又“逾矩”了。

    伊夙蓉也瞬间有些赧然，双眸瞪着廷傲，低声责备道：“民女与王爷之间并无什么，还请王爷放手。”

    可廷傲却还是执拗地握着伊夙蓉的手腕，蹙眉低声质问道：“蓉儿，难道一次过错就那么不可原谅吗？难道你见人身上优缺点就要将这人全盘否定吗？”

    伊夙蓉别开脸，紧紧皱着眉，压着头低声说：“王爷，请你放手……”

    廷傲重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将手放开。

    伊夙蓉没有挣扎，已经算是给他留了颜面。

    而这一次，廷傲也没再有逾矩之举。

    伊夙蓉回到兰香榭，一个人坐在水榭边沿，望着落日未尽的余晖铺满的水面，禁不住陷入回忆之中。

    回忆之潮如同泄洪一般铺天盖地的涌来，狠狠拍打着她的心扉。

    终于，还是催她心伤，泪水雨下。

    她分明已恨这男人入骨，可为何偏偏又想起这男人有多好……

    今日一早，廷傲便早早出门，原本可在渊茗阁，可最终还是将会面的地点改在城郊的茗馆之中。

    才落座，祈王梓舜便问道：“有何要事？”

    廷傲蹙眉叹息，却低声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

    梓舜笑笑：“若非要事，为何来此地？”

    虽说渊茗阁是两人数次确认保准可信的地点，但为了谨防隔墙有耳，若是有重要事宜相商，两人还是会到这间茶馆来，此地过往行客稀少，相较之下更为安全，也更易防备。

    沉吟片刻，梓舜主动问道：“可是伊家嫡女之事？”

    心中之事被兄长直接给点出来，廷傲却并不意外。只是此地无旁人，廷傲脸上的担忧和焦虑也不加掩饰：“虽然珞王尧辰之心路人皆知，可他明知父皇之意，还会染指圣医一族吗？”

    梓舜看得出来，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

    一直以来，圣医伊氏都是民望最高的家族，传承至今已经过许多世代，但民意如此，圣意却未必如此；虽有数位国君颇为信任、亲近圣医一族，却并非每一位君主都如此。

    相反，还有君主极为厌恶圣医伊氏这种名望甚至可掩盖皇族的望族。

    比如，当今圣上崇玄帝。

    虽然圣医家世世代代都只为悬壶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