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珞王尧辰却没有立即回答这问题，反问道：“依君碧之见呢？”

    琤王君碧是六皇子，和珞王年纪相仿，素来亲近，私下里说话，无须遮掩。

    君碧直言道：“实不相瞒，君碧曾为皇兄多方打探过伊家嫡女伊夙蓉之事，却只听说她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死性子，终日埋首于医书药草，其余的，什么都不做。我一听，便觉得这女人定是古板守旧、无聊至极的性子。

    “眼看着已过及笄之年，却无上门提亲。想必一是忌惮她那伊家嫡女的身份，二是她不似其他千金婀娜貌美、性情有趣。前些日子，听闻她去廷傲府上‘做客’，哼，我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而今廷傲倒是想起利用瑜妃给他留的‘遗物’了。

    “近日，城中有关伊夙蓉的传言倒是多了起来，可无一例外，皆是称赞她医术高明、妙手回春，想来，除此之外，她也再无长处。倘若当真如此，那么她倒是比原来更多了些价值，只是，我料她不会是皇兄心仪的女子，若是当真让她成了珞王妃，恐怕要委屈了皇兄。”

    君碧言语条理清地如此分析一通，看得出他当真是全心全意为这位皇兄着想，尧辰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大笑过后，才说道：“能得一手足如君碧，此生足矣！”

    君碧受宠若惊，赶忙说道：“皇兄谬赞，这些都只是弟弟该做的！”

    但尧辰紧接着又说道：“君碧的确是为此时下了不少工夫，但传言未必都是真的，真相也未必都流入传言。你未见过那伊家嫡女，也无法知其全貌。”

    君碧微微蹙眉：“那……皇兄的意思是？”

    “这女子倒也不尽然如你所说的那般无一是处，但也确如你所言，是个古板、呆然又无趣的女子，的确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最后这句话，足以让君碧彻底看懂尧辰的心思。

    显然，他不想放弃圣医家这可还颇为有用的棋子，却对那伊家嫡女提不起一丝兴致，更是不想将正妃之位给她。

    君碧端起茶杯，捻在手中，却迟迟没有喝一口茶：“可若是将她纳为侧妃……恐怕圣医未必会妥协，毕竟，那可是他家的嫡女。虽然早有传言说圣医并不宠爱这嫡女，可纵是如此，她依旧是伊家的嫡女。”

    尧辰的丹凤眼微微眯着，旁人难以看清他的眸色：“的确如君碧所言，怕是本王也出面，也无法让伊君逍心甘情愿地将他的嫡女送我做侧妃。”

    君碧与尧辰对视，揣测着尧辰的想法。

    可即便君碧自认是最了解尧辰的人，却也不知他最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来做他的正妃，也就是，将来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那个女人。

    如今尧辰的王府之中，已有两位侧妃，两位皆是国色天香、风姿绰约、看成是人间凤毛麟角的绝世美人，可即便如此，还有她们娘家的加持，才能让她们被尧辰看得上眼，得到侧妃之位。

    世人眼中尧辰如天神一般高高在上难以亲近，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哪怕是朝中官员、民间权贵，想要接近尧辰，也并不容易，除非尧辰主动。

    对待女人，他亦是如此。生在后宫之中，从小便见惯了姹紫嫣红，一般的庸脂俗粉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可若是有些特别之处又颇具姿色的女人，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却并不难。

    世人不知的那个尧辰，其实也很风流，只是不同于一般公子流连与烟花风尘之地，尧辰还算洁身自好，也极为克制，如若被他看上了眼，起了占有的心思，那至少是要“金屋藏娇”纳为妾室——他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还能让其他男人染指？哪怕是个玩物，也只能供他一人赏玩。

    只是君碧从未亲眼见过伊夙蓉，并不知道这女子有几分姿色，又是何种气质。

    此时，君碧忽然想到了另一个人：“我倒是听说，那伊家的长女伊儇颇具姿色，若是将她纳为侧妃，圣医绝不会有怨言，应当还会感恩戴德。”

    尧辰却冷笑了下：“不过区区庶女，让她做个侍妾都是给她颜面，侧妃？”

    尧辰并没有将话说完，君碧也知道他的意思。君碧也并非真有这想法，只是略微试探。

    君碧知道，昨日的“春日酒”上尧辰必定不只见过了伊夙蓉，那伊儇也在宾客之列，想必他也是见过的。

    “想来，无论圣医要将那嫡女许配给谁，也不能可能给廷傲。”

    这次君碧话音一落，两人对望一眼，忽然大笑起来。

    最为势单力薄的王爷，要娶人人虎视眈眈的一个“香饽饽”，简直堪比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三人用膳的场面实在是尴尬至极，伊夙蓉又没吃几口，便回到了兰香榭。祝嬷嬷心疼伊夙蓉，知道伊夙蓉肯定没吃饱，便给她端来些糕点。

    “姑娘，身体要紧，可万万不能因为那些庞杂琐事伤了身。”

    伊夙蓉的确没吃饱，可她也没什么食欲，但又不想浪费祝嬷嬷的一番好意，又见那糕点做的很好看，伊夙蓉便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