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学会独立。”

    阿瑟或许继承了沃契尔的偏执。

    他的想法有很多荒唐和自以为是的部分。

    很久之前，他意外地发现了矮人铁匠，决定拜师学习，并借此通过了考核，当时工坊的所有人，都称赞沃契尔教导有方……

    灵匠心知肚明，却闭口不语。

    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对师徒之间，就在锻造一把刺向彼此的武器。

    阿瑟想闯荡，想让老师更骄傲，他陷入了某种自我满足的怪圈，甚至不惜伤害最亲近的人，只为了获得能够独自成长的机会。

    肯恩缓缓地说道。

    “沃契尔技艺超群，他一直都知道，你的知识是别人教的。”

    他眼里相当平静，不加任何情感地阐述事实，让对方自己思考，这比任何劝解都有用。

    阿瑟头颅低垂。

    “果然，从考核那天开始，老师就开始让我自己学习领悟了……”

    他似乎也早就明白，只是两人从未把话说开。

    作为匠人，谁能忍受如此侮辱：

    自己无法教导学生，只能让他偷学别人的技艺来获取进步！

    更何况是沃契尔这种，自尊心极强，性格又偏执的古板老头呢？所以，这么多年，他始终都在忍受内心的刺痛。

    阿瑟对他的意义，远超徒弟和传承。

    沃契尔小心地藏起自己的心碎，他清楚自己是位灵匠，既珍惜和师徒这个纽带，又不愿影响阿瑟在锻匠道路上的成长。

    “希恩比奥的智慧啊……”

    阿瑟想到这些，抬头看向霜花状的穹顶，通红的眼眶噙满泪水。

    “我究竟做了什么？”

    他越想越自责。

    如果用这种方式告别，一腔热血散尽，只会剩下难以愈合的伤痛，还有伴随终生的懊悔。

    肯恩的语气依旧平淡。

    “沃契尔接了份武器订单，他向埃尔伟领主的儿子讨要一个神徒净化的机会。”

    阿瑟惊讶地望过来。

    肯恩便眯起眼睛，让自责的根须扎进对方的心脏，沉声开口道：

    “只为了清除你身上的狩堕。啧啧，想想灵匠有多厌恶武器，他如果真的兑现承诺，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喷泉残骸里的火光依旧闪耀。

    阿瑟边摇头，边恳求对方说下去，他不是质疑老师的决心，而是害怕，害怕这件事情真的会发生。

    灵匠能够增益器物。

    如果这种东西加持在武器上，最终造成的反噬，会让锻造者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肯恩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讲述出来。

    阿瑟静静地听。

    他瘫坐在台阶下方，一言不发，像是离家出走的孩子，最终对叛逆和责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正在自我反省。

    好在，都来得及。

    肯恩看得出来，只要等对方缓过这股劲，就会乖乖地回去跟灵匠和解。

    【系列任务：阿瑟的老师（三）】

    【进度：已完成】

    备注也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

    他莫名感到有些焦虑，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突然，在自己侧后方的阴影里，突然传来距离很近的说话声。

    “不要钢剑。”

    “嗬！”

    奎玛吓得踩住台阶。

    他的手已经摸向短刃和弓柄，随时做好先拉开距离，再射箭输出的准备。

    肯恩侧过头看向对方。

    矮人工匠已经复活。

    他看起来相当平静，就像最开始见到的状态。

    唯一的区别是，包裹他双手的铁片此时延伸出了锁链的虚影，片刻后就会消失。

    矮人把锁链绷直，语气平淡地解释道：

    “别好奇，我每次苏醒，或者妄图踏出矩形大厅的时候，它都要提醒我自己犯下的罪孽。”

    【禁锢灵魂，被迫永生，他要继续忏悔。】

    肯恩很想问对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怕铁匠情绪失控，到时候，又要再经历自裁和复活。

    “阿瑟。”

    矮人冲着台阶下方叫喊。

    “把你画的第四百一十一份样稿拿出来，包括那块我教你辨认的材料。”

    阿瑟从发呆中回过神。

    他熟练地在地砖上摸索，找到相应的触发机关。

    这种暗格几乎是铁匠们的标配，但矮人做得更精巧，他们设计的储物空间是立体交错、能够随意拼接的，附魔强度更高，铭文刻画更深。

    “真可惜……”

    肯恩暗叹一声。

    石桌原本具备的特殊功能已经全部损毁，此时的它，不过是供学徒作图的普通器物。

    “我这里虽然简陋，但也留了点东西。”

    铁匠手中的锁链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