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絮儿见小九不说话，也不恼，继续倒着酒，又一连喝了好几杯。

    小九坐在旁边，都能闻出她一身的酒气，也对，同是李府的千金，人家蓉妹妹也就是李蓉霜，能这么风风光光地坐在正桌，大摆场面，她却只能沦落到偏桌，和自己这么个小人物坐一起。

    那李絮儿醉醺醺地趴在桌上，似乎是喝不动了，嘴里只是喃喃自语的。

    小九有些不忍心看，便招呼了旁边的李府的一个丫鬟，将她扶回了房。

    宴席上觥筹交错，大家的脸上大都洋溢着愉悦，当然也有些似李絮儿那般闷闷不乐的，各怀心思。

    小九只觉的，这里的热闹并不属于自己。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想到了怀里的水灵珠，想到了娘亲，想去那汴京。

    怎么回去？跟着酒楼的商队，还是随着绿箩回汴京，还是自己独自上路？当初自己一人离家，千里迢迢到了岳阳，都没有什么好顾忌的，眼下在岳阳酒楼这个舒适的地方待了久了，竟然生起了安逸的念头。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我明日便要去汴京。

    有时候，做一个决定前犹犹豫豫的，但真正决定下来，只要一瞬间。

    小九起身离开宴席，抛下身后的热闹，回去了。

    回了起居的院子，小九收拾起行囊。几件衣裳，攒的一些碎银，还有自己抄的那本道德经，还有路上的干粮。

    有些焦虑地坐在屋子里，等会怎么和兰姨她们讲呢？自己为何如此匆匆地要离开酒楼。该说什么理由好？

    而且，这兰姨竟然是娘亲让她照顾我的，这么久都不见她有什么异常。从今日开始，这个岳阳酒楼已不是原来的岳阳酒楼了。

    一直到天黑，小九都没出门，计划着自己的安排。

    吱呀一声，门开了，外面的月光照了进来。

    “你这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灯也不点。”是明朗，双手环抱，正靠在门栏上望着屋内。

    “你这么来了。”小九抬头看了一眼，“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怎么也没见你在屋子里待着？”

    “我？怎么会身体不适，只是不愿意在那将军府里待着，借口出来。倒是你，听说你离席地很早啊。”明朗说着点了灯。

    小九没支声。

    “哟～这屋子里这么干净，你收拾好行囊了？难道要连夜离开这里？”明朗找了个座位坐下，饶有兴趣地问。

    “什么时候能去汴京？”小九看着明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这么着急啊？不知是谁前几天还赌气说不愿意去，现在却这么坚决，难道白天的宴席上，有人说你了？”明朗笑着说。

    “对，我看宴席上那些小姐们谈吐不凡，我也想去汴京见见世面。”小九故意迎合了明朗的猜测，自己可不能透露因为见到了娘亲而要去汴京。

    明朗倒是笑笑不说话，只是看着小九。

    烛火下，小九的脸庞带着柔和的光晕，眼睛里也亮亮的。

    “你看着我做什么？”小九被明朗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收拾一下，我们三日后，启程。”明朗望着小九轻轻地说。

    “真的？”小九的眼睛亮了亮，“你没有骗我？”

    “自然是真的，商队本来就是要出去一趟，萧掌柜那边自然好说话，这次将军府摆宴，也有你的功劳，你要跟着去，也容易些。况且这次是我带队，你放心吧。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急着要去汴京，总归一起去比较安全，路上也好照应。”明朗难得一下子讲了这么多话。

    小九心情有些复杂，扬起脸笑着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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