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基地里转了很长时间，都在对比刚才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

    尸王蛇的尸体还能看到不少，武装直升机上重型机枪发射的子弹，所形成的弹孔也有不少。

    刚才所经历的，到底哪些是幻觉，哪些是真实？

    或者说，哪一个世界是幻觉，哪一个世界是真实？

    有些谜团，我们可能一辈子也解不开了。

    到了黄昏，我们决定离开。

    “兽哥”一开始还不想走，他捏着我给他的那个吊坠，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很久。

    我们都知道，那是“鬼蜮岭”出现的地方。

    最后，还是白月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声地说道：“再等就要等好几年了，咱们回去再说吧。’丧尸’已经死了，其他很多兄弟也下落不明。你是个大男人，大家愿意为你卖命，你总也要为他们想一想，对吧？”

    “兽哥”咬咬牙，说道：“可我特么，可我特么就是不甘心……”一边说，一边把那个假翡翠做成的吊坠紧紧捏在手里。

    松开手后，一颗颗巨大的泪珠滴在吊坠上，滴在吊坠上的那个“雯”字上。

    回去时，我们走的是不一样的路。

    原来那条路上，很多地方都被当地的武装势力给封锁了，包括惹挪、迈清豪等在棉新还算比较大的城镇。

    从那里，有大量的难民涌出，各种谣言四起，有说那片区域爆发了瘟疫的，有说当地两、三支武装正在集结兵力准备抢地盘的，还有说邻国已经出兵，防止局势失控。

    但难民所去的方向，都是从另一条路奔向邻国。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少当地私人武装的士兵经过，有时候还会对一些难民进行盘查。

    我们经常看到难民中的一些青壮年，和年轻有些姿色的女性，被这些士兵拉上他们所搭乘的卡车或者越野车，哭爹喊娘地离去。

    我们混杂在难民堆里，碰上这些为难的事情，如果对方士兵人少，“兽哥”会亮出背后背着的家伙，说自己是大吃货国人，让对方识相点。这种话术居然还非常有效，十次里面有九次，对方士兵一听到国号，立马就怂了，最多骂两句，没敢多为难我们。

    有一次这招没管用，我们被拖上了卡车。“兽哥”还被绑了起来，几个长相很猥琐的士兵（一看就知道也是刚被抓丁入伙不久），还对白月动手动脚。

    一直装怂的胖子“加菲”猛地暴起，拉响了其中一个士兵腰间的手雷。这士兵立刻被其他士兵推下车，炸成了肉泥。而我们在车上大打出手，把一卡车士兵全部干趴下——虽然基本都是些抓丁不久的新兵，枪都不太会用，连我都摆平了好几个，但我感觉这件事还是可以吹上几年。

    我们就这样，开着抢来的卡车，在车上几个华人的指引下，到了另外一个边境小镇——束多。

    “兽哥”说，束多的规模远不及惹挪，原来也就几千的人口，让它稍微有点名气的，是这里本来是槟榔的贸易集散地。

    但如今，这里被难民挤爆了。入口根本开不进车去，我们只能弃车步行进入了束多。

    这里的建筑风格，就和国内丽江之类的古镇差不多，镇子规模也就这么大，街边店铺的招牌上，写的都是“臭豆腐”、“烤串”之类的食物，不过最多的，还是“槟榔”。

    如果在平时，这里兴许还是个休闲旅游的好去处。

    可是现在，街道上到处都是游荡着的难民，背着大包袱，破衣烂衫、满脸污垢、眼神茫然。每一个建筑的沿廊里，都摊着地铺。

    跟随着难民的队伍在街道上走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汗酸、屎尿臭和油炸食物香气混合的味道。

    一不小心，“鸡崽儿”还踩上了一坨翔，大呼小叫地清理了半天。

    就在“鸡崽儿”清理鞋子的当口，“兽哥”不知道跑去了哪里。等我们反应过来到处找他，却发现他就在前面距离我们大概10米的地方，一个店铺门外冲着我们挥手。

    “过来！过来！”

    我们走过去一看，店铺外的门牌上写着“钱氏槟榔”四个汉字，旁边还有一排我们看不懂的棉新的文字。店铺的门口上了条木，贴着“打烊”的白条，只有两根条木被挪开，“兽哥”就站在外面。

    “有熟人，我找到熟人了！”“兽哥”兴奋地指着店铺里，一个黑瘦的汉子说道。

    我打量了一下那个黑瘦汉子：大概50多岁，穿着坎肩布裤，佝偻着背，一嘴的黄板牙，眼睛也很混浊，左手前臂没有了，断裂处包着光滑的皮肤，显然是有些年头的旧伤。

    “兽哥”指着这人说道：“我的老战友，钱贵森，你们叫他’钱大少’好了。”

    我们冲着他点点头，钱贵森也笑着对我们扬了扬手，同时挨个儿看了我们每个人一眼。

    只不过，当他在看到白月时，我发现他还有意无意地往白月的胸口瞟了一眼。

    色狼！

    我顿时觉得一阵心塞。

    “野兽，这些都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