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残废

    情急之下，都灵毫不犹豫地把苏酥推出去当挡箭牌，自己后撤了一步，要去捡那只簪子，忽然动作一顿，灵敏地朝旁边闪身，躲开了陈一白飞身而起的一脚。

    身后乱成一片，两拨人扭着扑成一团，裴邢早已指挥手下的保镖去抢夺枪械再丢进海里。能不能控制力量的时候，起码要保证这份力量也没法为敌人所用才行。

    拳头砸在肌肉和骨骼上的声音此起彼伏，苏酥却什么也听不见。她痛的眉心紧皱，闷哼一声，眼前骤然掠过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倒过去。

    “酥酥！”司墨一把接住她，飞快地道，“你怎么样？你......”

    话说到一半，在他眼角余光瞥见怀中姑娘的右手时戛然而止。

    那段细白如嫩藕的腕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折叠，皮肉泛起了青紫色，像只脆弱得可能一戳就破的袋子，兜着里面肿胀发乌的骨头和碎肉。

    就在不久前，他亲手戴在上面的手链已经被苏酥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拍碎成了一小撮齑粉，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地。

    司墨眼中蓦地刺痛，大脑“嗡”地响了一声，耳边窸窸窣窣地响起肖敛的声音。

    “司爷！快放开太太的手，再这么捏下去要残废了！”

    他被“残废”二字激得恍然回神，本能地松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握上去的手。

    苏酥皱着眉头，低低的一声闷哼传进司墨耳朵里，他从来都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和冷静在这一瞬间化作灰飞烟灭，湛蓝的瞳底迅速漫出一层骇人的血色，衬的面色看起来狰狞而恐怖。

    过于浓烈的怒火和痛楚激发了过去的记忆，有那么几秒钟，司墨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架飞机上，再次眼睁睁地看着怀中的姑娘像只折了翅膀的鸟儿一样跌进满地山火里。

    高温和烈焰将记忆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缝，汹涌地灌入他的身体里，快要将他整个人由内而外烧穿了。

    饶是已经从医这么多年，为司家上下无数人处理过各种各样的伤口，看到苏酥的右手时，肖敛却还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割下衣角做成三角巾，绕在了血管走行的位置。

    他默不作声地缓缓吐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快处理伤情。

    苏酥睁开眼睛，痛感依旧十分猛烈，一寸寸撕咬着她的神经，却也似的她更加清醒，大脑疯狂地沸腾着。

    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她觉得神志像是被一片片撕碎了似的，无论是理智还是意识，都化作了一片空白，只剩下她眼前可见的司墨的脸。

    那个疯女人！居然是想借着她的手杀了司墨，而且她居然差点没反应过来，险些被那个疯子得手！

    思及此，苏酥咬了咬牙，明亮的眼神忽的蒙上了一层森寒血色。

    差一点......要不是她情急之下想到了，且恰好又有足够大的力气拍碎自己的手，司墨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

    一副十分可怕的画面出现在她脑海中，犹如一根钢针，瞬间戳穿了她大脑中最柔软的地方，难以抑制的剧痛随之而来，

    苏酥死命地咬紧了牙关，左手一把攥住了司墨的肩膀，指尖因力气寸寸收紧而明显发白，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似乎呼之欲出。

    她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脸上神情骤变，忽然坐了起来。

    肖敛吓了一跳，忙道，“太太，您现在不能动，手上的伤......”

    他只来得及说出一半话，就被苏酥冷不丁提着衣领丢到了一旁。她抬起那只已经断裂的手，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似的，直直地指向正被一群人围攻的都灵。

    司墨下意识地感觉到了她状态的异常，骇然道，“酥酥......”

    “杀了她。”极度冰冷的话语从苏酥唇间滚落。她一寸一寸转过头来，目光中含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杀意，“我要她的命。”

    司墨愕然了一瞬，随即眼神沉下来，用那只满是血水的手轻轻抚开她脸上凌乱的发，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好。”

    那中年人见事态不好，飞快地朝四周看了一圈，作势要跑，下一秒却被人从后面一把揪住了衣领，像提鸡崽子一样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吓了一跳，刚要挣扎，忽然感觉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袭进四肢百骸，当即抽搐着惨叫起来。

    司墨冰蓝的瞳底如同淬了一层坚冰，一把挥开了这挡路的废物，眼神直直地锁着前方那抹苍白冶艳的身影，他活动了几下因过度用力而有些僵硬的手指，掌中迸溅出刺眼的深紫色电光。

    都灵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噌”地划开了一个朝她扑过来的保镖的脖子，被温热的血浇了满脸。

    她摸了一把脸颊，状如鬼魅地转过头来，正撞上满身尘污、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司墨，随即倏地攥紧了手里带血的匕首，仓促之中眼神瞥见地上的簪子，快步冲了过去，却被司墨恰好挡住了去路。

    “滚开！”都灵疯了似的怒吼，手中的短匕被她挥出了森森风声，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