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不同了，这一切都更趋于完美。充满人文气息的学校，充满人性味道的老师，这都很难得。放弃愚蠢的早教，追溯后来的因果，十年相处又十年，生命的算法就是可以如此精确。

    粗略估算一下，这样的上课时间也是很养生的。从早上九点开始，到十点时第一节课结束。半个小时之后开始第二节课，第二节课结束之后放学。下午是从两点开始，到六点放学。

    无论是中午留下的空余时间还是两节课的课间，那都是非常充裕的。每天在学校里呆的时间就是五节上课三节下课，这样的时间表可比前世得意多了。

    不过有没有谁在悄悄地补习，那就不好说了。其实这一点他完全多虑了，在豁免者占主导的世界中，普通人怎么能偷偷地做成某件事呢？至于豁免者具体用了哪一种手段，那不是此刻要讨论的事。

    这个年龄段的人并没有多少可能在上课的时候集中精力，但是下课的时候还未擦掉的黑板或许能给他们一点点提示。虽然他们不见得就能看懂黑板上的字，但是总得有一个过程。

    这节课名为言，言之初始是字句，字句再往前是字音字形，字音再往前是字母，这节课教的确实是字母。依然还是那些熟悉的形体，只是在学习过程中又领略了一些新的趣味。

    每一个字母都衍生出它的故事，但他已经能想象出将这些字母拼接在一起该是怎样让同龄人疑惑。由简化繁，这是在哪里都必须要有的步骤，更何况只是这种程度的繁杂，即便没有测试，几年之后也自然而然就成了。

    他发觉这个世界的制度真是合理得有些令人不安。大的制度是为了照顾大局的利益，小的制度是为了让人能更好的掌控小的局面，从来没有哪种制度真是为这芸芸众生准备的。如果此刻感到的喜乐过多，那就意味着这些因制度而带来的喜乐，也是制度想要达成的效果。

    不合理才是人类社会中事物的通则，这是他早已获悉的感悟，就好比前世中十二年之战之后对前途一无所知之时，做出了影响半生的选择。

    往大了说，帝国机器的运转需要这些愚蠢的选择，因为决不能让太多的人在这一道关卡里有过多的满意，而太多的人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一。正是因为有不满意，所以才有驱动力，就好像有些人极度厌烦、憎恨、鄙视自己所选择的专业，但是如果想转专业，那还得要前5%。

    这样的规定可谓是愚蠢至极，可笑之至，但是不是更有利于那些小人掌控小局面？

    如何有利呢？不难理解，自己专业的好学生转去了其他专业那想必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在努力的前提下还加了兴趣和自觉。

    如此一来，后至的专业就会称赞先前的专业中有这样的人才，而这人成为人才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赞美后至的专业。这是双方都得利的事情，只是要这人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仅从这些好处上看，似乎效果还不明显，那可以再想一下反过来会有什么害处。

    假如有一个人，他发现有一个专业的名字非常好听，非常高大上，然后选择了这个专业，幸运的是，他确实来到了这个专业。

    然后发现这里是一群坑子混子疯子，他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但是他怎么努力都不能成为前5%，一方面是体育成绩不合格，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坑子混子疯子学习成绩竟然还不差。

    想必是堕落者来到地狱，故而发奋自强，这样的好地方简直是天堂，怎么能离开呢？当想要学习蛊惑的人来到了一群擅长蛊惑的人中，互相蛊惑以此为乐，这样的机会未免太过难得，虽然屡屡被坑，但是信心却越来越大，似乎不久之后就能学而有成反蛊惑之。

    人有这样的真诚渴望，那是一件好事，然而做这件事的人必定不是好人。传闻中的对人不对事，那就是说有些坏人用好的手段做成了一件坏事，这是定他有罪的证据，而不是用来和稀泥的幌子。

    一个人对一种专业的厌憎绝不弱于普罗大众对蛊惑人心者的仇恨。当然了，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件很小的事，更甚至说这只是一种难以界定的偏见和歧视，不足以对抗潮流。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逆流而上呢？当然也有。

    人类的趋利性与趋同性在无约束的情况下可以无限制地膨胀。人类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会造就一种殊途同归，几乎所有的人都奔赴那几个专业，无所谓喜欢与不喜欢，更无所谓是否讨厌。

    随之而来的就是业务的失衡，这不仅仅影响了学生，也会影响到老师。有些地方的椅子本就冷一些，前方热椅子多了，冷椅子就更冷了。可能一开始只是有1%的人奔赴，紧接着有10%的人与这1%共同奔赴，最后99%的人都来了，这可万万称不得皆大欢喜。

    帝国的天平轰然崩塌，只因为基因中确定的那么一点点小小的人性。当然了，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也不应该发生，更不可能发生。他能想象有豁免者站在睥睨众生，这是普遍的规律。

    下课的时间很长，既然身边这人没有要昏睡的意思，那也就不好意思再去多看了，当然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