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覃坐在急救室门口，死死盯着那盏灯，“呵~这是我第二次眼睁睁看着这辈子最的女人交于别人，却束手无策。权明天，你才是老天派来折磨我的。”医院走廊的尽头，空荡荡的，凌覃静静地等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凌覃的思绪拉了回来：“喂……怎么会这样？好，我会赶到机场。”

    挂掉电话，凌覃长舒一口气，铁青的下嘴唇被牙齿咬的发白。他轻轻闭上眼睛，仰头面朝天花板。

    十一年前的早晨，多伦多下了一晚上的雪，温度骤降。一觉醒来，窗户上一层白雾，那个时候，他叫覃凌。

    五年来，他和妈妈已经适应了多伦多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圈子。信箱不再满满都是那个男人的花边新闻，家里可以安心接通电话线，妈妈不再愁眉不展，这个家，没有那个男人，很舒坦，有个家的样子。

    在北京，无论他在教室，在操场，还是走在大街上，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明明错的不是自己，却要承受这些，回到家中，他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母子俩相互扮演成对方想要看到的样子，终于有一天，妈妈从学校将他接走，带着两个箱子，直奔机场。

    那天，是覃凌最开心的一天，他再也不用面对学校那些嘲笑的面孔。想到这里，窝在被窝的覃凌不禁笑出声来，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按道理妈妈早就闯进房间喊他吃早饭了。

    很不情愿地从被窝抽出身，披上外套，走到卫生间洗漱。房间好安静，“妈~妈~”覃凌拿着毛巾，边搓头发，边喊。

    忽然，家里电话响了。

    覃凌楞了一下，慢慢悠悠走到沙发边，“喂~”

    “请问是覃女士家吗？”

    “恩，你是？”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喜悦的叹气声，“哎呀，总算联系上家属了……”忽而语气急转，声音压低了说，“请来一下综合医院，覃女士……超市附近的餐厅忽然爆炸，殃及到超市，所以，喂~喂~”

    覃凌扔下电话，疯了一样冲出家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映入眼帘，“车，出租车……”覃凌撕裂的哭声吓着了司机，“综合医院。”

    看着加护病房中，妈妈全身包着白纱布，到处插着管子，覃凌觉得全身疼痛难忍。双腿已经无力支撑，他猛地紧闭眼睛，周围的空气压得他呼吸变得困难，“妈，我……啊~~~”覃凌紧握拳头，重重地砸在墙上。

    等到覃凌的情绪有所缓和，医生只能跟他交代：“覃女士全身烧伤百分之三十以上，属于重度烧伤，由于吸入烟雾，呼吸道黏膜感染，腿部烧伤较为严重……”

    覃凌脑袋空空，靠在椅子上，全身不停哆嗦。他着急跑出家门，只是穿了一件薄针织衫。

    就是在这孤立无援的时刻，他也强忍着没有给那个男人打电话。那年，他才大一，一边照顾住院的母亲，一边上学。也就是在开学之后的一个月，他向学院提出由经济专业转到临床医学。

    他拼了命在书中找治疗方法，整天追着教授问问题，虽然半路出家，他的知识积累量大的惊人。学院老师和同学叫他“覃疯子”，覃凌实在不忍心看着妈妈受到病痛的折磨，大半年了，因为烧伤严重，病情反复无常。经常疼到睡不着，严重失眠导致妈妈精神受创，皮肤移植多次，复健，苦不堪言。

    “妈！”凌覃瞬间睁开双眼，猛地起身，脑子一阵晕眩。急救室的灯灭了，明天被推出来，凌覃一把拉住病床，关切地问：“医生，明天怎么样？”

    医生扶着他，示意护士送病人回病房。

    “你是家属？”医生问。

    凌覃点点头。

    “我才是家属！”

    两人闻声望去，不远处，权子源气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面目狰狞，很快，他站在了凌覃面前。

    “凌覃，你个混蛋，有什么冲我来，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权子源恶狠狠地质问。

    这时，凌覃闭眼晃晃脑袋，终于清醒了许多，他站直身子，和权子源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杀气，医生吞吞口水，深吸一口气说：“病人是病毒性感冒，由于没有及时治疗，加上身体抵抗力差，病菌会由咽喉部呼吸道粘膜延伸至支气管甚至肺部粘膜，从而导致肺炎。你们……”

    两人听了之后，不约而同地朝医生看过去，异口同声说道：“什么？肺炎？”

    “对，你们以为呢？”医生扶扶镜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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