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绾素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能睁着迷蒙蒙的眸子恍若惊梦一般，盯着他严肃的面容瞧着，心尖倏然像是抹了蜜，一股甜意扩散。

    次日。

    顾南浔亲自手把手喂她吃完早饭，接着，临出门去公司之前叮嘱了程管家一些照顾她所需要注意的细节。

    不料他前脚刚走，后一分钟，孙芳便坐车过来这片别墅区，她捏紧了手里的包包，藏青色的围巾罩住了半张脸。

    今日没下雪，阳光照得人倍感暖和，光线洒落，映得冬季枯燥的残枝败叶莫名明媚起来。

    程管家打扫好卧室，顺手打开了半张窗，让这阳光投进室内，林绾素静静躺着，一瞬感到微微刺眼，伸手挡了挡，待略适应之时再放下。

    “难得的好天气。”程管家整个人浸在金黄色的光辉里，“小姐，您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处还疼吗？”

    林绾素下意识挪了挪腿，腿部已然能轻微移动，就是仍有些不方便，身上的伤也日益消肿散淤……她扬起唇畔：“不疼了。”

    程管家了然于心，想想又问：“那小姐中午想吃些什么？”

    她自从受伤以来，胃口一直不怎么好，除了吃药，每日进食反而越来越少，脸色苍白若纸，如樱桃小巧的唇毫无血色，眉梢携带一抹淡淡愁郁。

    “跟平常一样即可，不用麻烦。”

    闻言，程管家听了一皱眉：“二爷交代了，让我做点您爱吃的，好让您多吃点儿。小姐啊，您休养以来，身子倒是渐渐消瘦了呀，别说二爷心疼，叫我一个下人瞧着，这心里头也难受啊。”

    瘦了……她丝毫没感觉，不忍他们担心，只好应道：“那……那做些清淡的汤吧……”

    程管家立刻喜笑颜开：“好嘞好嘞，我下楼买菜去，您先歇息着。”

    林绾素轻轻点头，程管家下楼的时候，正好有人在摁门铃，一声一声，没曾断过，像是非得让人开门似得。

    回想起孙芳和赵昕艺上次莫名跑来闹事……程管家抱着警惕，走近门口，高声问道：“谁啊！有事吗？”

    孙芳凝神细思，没回答，指尖摁在门铃声顿了顿，隔了两秒，复又继续一连摁下。

    程管家察觉到不对劲，握着拖把柄缓步贴近，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谁啊？有名报名，来拜访总得说说你是谁吧？”

    孙芳停止摁门铃，不耐烦开口：“是我，来照顾素素。”

    “这里不欢迎您。”程管家朝着一门之隔的那人白了一眼，“我们素素小姐也不需要您的照顾，您请回吧，慢走不送。”

    孙芳顿时不悦，一个佣人竟然敢和她这般说话，要不是有要事，她又怎么跑来受气。

    缓缓抑制怒火，心中却是别有目的，不咸不淡开口：“在医院的时候，我就给南浔和素素道过歉了。我也说了会来这边照顾素素当做诚心赔罪，南浔并没说不同意啊。”

    孙芳满是不可置信：“您的话，我哪敢再信啊。要是放您进来，导致我们素素小姐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惹怒二爷，结果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我这老胳膊老腿，能作出啥事啊。”孙芳心里咒骂，嘴上和谐，“南浔爱护素素，我已经亲眼目睹了一遍，不可能再触犯他的禁忌，你就让我进去吧。”

    程管家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想想还是打开了门，手里握着拖把柄，面容严肃，看起来一副有所防备的谨慎模样。

    孙芳装装样子，笑起来格外亲切无害，她跟着程管家上楼，一边听着句句警告：“素素小姐在休息，您别轻易打扰，若是小姐有吩咐，您直接听从指挥就可以了。”

    这话听着，像是她成了佣人……孙芳心里极不痛快，面上笑意渐渐僵硬，假惺惺的样子分外明显。

    林绾素正在看书，莹润的指尖在阳光的映照下几近透明，缓缓翻动着书页，如水的目光流跃于字里行间，侧脸轮廓温顺可人。

    走道上的动静声和说话声提醒她是有人来了，她刚放下书，房门一瞬打开，孙芳提着包包进来：“素素啊，伯母来照顾你。”

    程管家一脸不高兴，但还是给素素说：“小姐，是赵太太说，心里过不去，又在门外待了很久不肯走，所以我才让她进来的。”

    林绾素极其轻地“嗯”了一声，眉眼盈盈夹了丝淡淡的郁色，唇瓣却微微勾起，礼貌的笑意维持了一秒即可消散：“您亲自照顾？那岂不是要委屈赵太太您了？”

    客气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含三分讥诮，孙芳的面色一刹青白，但依旧微笑如初，坐在床沿边：“应该的，是昕艺那么大年纪还不懂事才让你受委屈。伯母年纪大了不中用，也说不来好听的话来赔罪，只有用实际行动叫你消气。”

    程管家不恰时地悠悠叹了口气，带着不屑的意味，存心让孙芳难堪，刚刚酝酿好的一番“发自肺腑”之言硬生生被吞回了喉咙里。

    林绾素扬扬嘴角，悄悄看了一眼程管家，慢吞吞道：“管家，这里有赵太太，你先下去吧。”

    程管家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