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托付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棠曦呆若木鸡，死盯着这个眼泪止不住的人。看着他的表情，她也想到了曾经感受到的那些。是啊，两个人多么相像。无朋无友，无父无母。他的孤独，自己不是感受到了吗。还在大都的时候，自己的孤独，他也不是在慢慢化解。

    顾棠曦走上前，拉住卫炎明的手，让他慢慢坐到地上，将他的头拥入怀中，轻靠自己的小腹。顾棠曦轻轻摇摆着身躯，口中哼起轻柔曲调。卫炎明双眼模糊，泪水不论怎么去抹，都是宛若决堤。

    你是怪物，错误。

    我诅咒你，永远孤独，无一例外！无一例外！

    一声声的怒吼，一声声的咒骂，早已经将他的世界牢牢占据。这也是他一直疑问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的源头。对过去的遗忘，头脑的空白，让他对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认识。直到现在，他的不断晋级都是依靠着一份思念来进行。那份自己从没有感受过的思念，是唯一的坚持。

    一次次战斗之后，这个信念，有些动摇。不断的杀戮，不断的噬血。自己心底的那个东西，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想要冲破束缚，重新掌握一切。那么到了那个时候，对于自己一直想保护的她，是不是也是一个目标，在以前的自己眼中，她是不是只是一块肉而已。

    为了保护她，就必须要杀。

    但是杀，却会唤醒曾经的自己，可能会把她威胁到。

    进退维谷，就是他现在的状态，长久下去，便成心魔，士阶无望，武道断路。但是莫名的，顾棠曦的一句话，让卫炎明身心跪服。灵魂在颤抖，就是那股不安，那股嗜血的感觉，都是沉寂下来。

    涌上心头的，是弱小时的躲避残疾，是苟延残喘，是为了生存，就是自己的身体，都能当做食物的时光。最多的记忆，还是独自走着，走在寂寥无声的沃野，森林，山脉。

    好像一段段的拼凑，幼小的记忆不断闪回，但也各不相同。有的，刚刚坠地，就是被扼杀而去。那些厌恶的声音，那些诅咒，更甚。脑海中的声音，有老有少，有雄有雌，所有的声音都是无比憎恶。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他抬手环住顾棠曦的纤腰，大吼出声，发泄脑海中的吵闹。见他这样，顾棠曦嘴角微微勾起，拂过他的头发，缓缓唱出一首悠扬婉转的歌。

    歌词模糊，不像是一种语言。但是直刺人心，让卫炎明脑海中的那些声音，渐渐平息。让他的情绪稳定，眼泪慢慢止住。顾棠曦笑着，这一下子，自己也是给他做了些什么了。双手抱住他的头，顾棠曦轻轻说：“哭完了，就起来吧。”

    第一次自己就安抚一次，再哭，那就是耍流氓。顾棠曦想着，放开了自己的手。

    卫炎明抬起头，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顾棠曦。抬手击打着胸口，隆隆作响。引得顾棠曦俏脸略红，这是南方的最高礼节。作为一个南方人，能接受这个礼仪的，只有王汗。这代表了效忠的不离不弃，而且，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卫炎明低下头，用着卑微的姿态说着：“一生若负，永世为奴。”

    顾棠曦被他这严肃的礼仪弄得有些不自在，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在手指上卷了一圈又一圈。到了最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地道了个别，就消失在心像之中。

    卫炎明睁开双眼，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两张大脸摆在自己面前，眼熟无比。

    “我就说，这小子肯定能醒。”乌罗直起身子笑着说，拓跋正在一旁撇嘴笑笑，尴尬的点点头。卫炎明呆愣地看着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拓跋正叹了口气，向他指了指眼下。卫炎明摸过去，只觉湿润一片。

    心像里的状态，是能体现在身体上的。

    卫炎明忘记了。

    迟疑片刻，火气外涌，蒸干一切水分。卫炎明伸展筋骨，浑身运气。每一寸每一分，都好像更加得心应手，虽然灵力没有太多增长，但是这副身体，好像更加强横，自己更能好好运用。

    这就是信念的纯净带来的好处。

    乌罗看着他：“晋级了就好，你先适应适应，今晚上就别出战了。”

    卫炎明摇头，战意澎湃。拓跋正眼中露出喜色，虽然不知道这小子经历了什么，但总是了却了自己心头的一个顾虑。这小子，总算对战斗有渴望了。

    营帐外，萧鹰喊到：“出战！”对于强攻，只能看戏的萧鹰担当了开会和传话的“重任”。正好也让他休息休息，填补上雷气带来的损耗亏空。三人相视一笑，这一战，得动真格的了。

    就让他们看看，曾经的怒熊，现在的疯将，会是个什么模样。

    战鼓轰鸣，号角冲天，果不其然的，敌军又在晚上发动了进攻。城墙上的将领们面色严肃，看着浩荡涌来的部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跟前些天的气氛，完全不一样。这一战，看样子会是苦战。他们转头相视。

    “同生共死。”异口同声，奔向四方。

    “瞄准！”负责火器的将领先行开口，举剑指向一方，火器炮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