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乌苏

    夕阳西下，金色的波光在柔软的草尖流动，高高低低的草坡在远方起起伏伏，天边飘浮着血色的晚霞。

    草坡上，两道孤单的背影映在半轮巨大的夕阳上，晚风轻抚他们的脸。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在草坡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只是偶尔偷偷瞄一眼对方。

    “你准备去哪？”楚漠寒打破了沉默，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站在高高城头的人。

    站在城头的龙颜静，就像俯瞰世界的皇，沉着平静，神色淡漠而又充满自信，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自信。

    “九王退守蛮荒，我去蛮荒。”龙颜静抬起头看他，他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黑亮而有神采，“你呢？”

    “我先去找一个人，然后回清水城。”楚漠寒看着他轻声说，“实在不行，你也来清水城吧。”

    “不……”龙颜静歪着头，默默地看着楚漠寒的脸，摇了摇头，“我不会以这个身份去清水城的。”

    楚漠寒一愣，然后听到了龙颜静对着天空发出的咆哮。

    “父亲，我一定会成为草原上的狮子王！”他的声音回荡在草原上，飘向远方。

    “那我就成为东陆的帝王！”楚漠寒站了起来，双手握拳，用尽了全身力气吼道，“我要做这个世界的帝王！我要——守护我爱的一切！”

    “我要成为狮子王！我要所有背叛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两人相视而笑，右手紧紧握在一起，血红色的阳光流淌在他们的侧脸，连同着皮肤下跳动的血液。

    第二天，龙颜静离开了，骑着楚漠寒从清水城带来的战马，晨光熹微，他的身影逐渐远去。

    离去前，他坐在马背上，有力的手紧握缰绳，微笑着说：“我欠你一匹好马。”

    “那你就再送我一个绝世美人好了？”楚漠寒嘴角动了动，一巴掌拍在了马臀上。

    战马飞驰，沉重的蹄声逐渐远去。楚漠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衣襟，朝着相反地方向慢慢走去。

    一条白色的影子不远不近地跟着他，那是小白狼祁月。昨夜宿营时，一头牛犊大小的白狼忽地钻了出来，将楚漠寒烤好的几尾大鱼吞掉，然后在他惊愣之余，慢慢走到一处相对柔软的草坡趴下，青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楚漠寒，寒意凛冽依旧。

    楚漠寒半是担忧半是惊喜，刚开始对于这只半路得来的白狼，他一直抱着排斥和警惕地心理，但现在，他很乐意有一只白狼相陪伴。

    “小白狼，我们走！”楚漠寒一扬手，朝着它喊了一声。

    “我不是小白狼，我叫祁月！”它气愤地叫着，“祁月！祁山之月！”

    “你是不是狼？”

    “是……”

    “那你不是小白狼是什么？”

    “……”

    苍空中飘浮着暗铁色一般的云块，长草依依，一处隆起的坡地上，十几个游牧民并肩北望。

    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座不大不小的部落映入眼帘。傍晚时分，却不见部落中升起炊烟，显得十分奇怪。

    “前方是哪个部落？”游牧民头领抚摸着下巴问道。

    “谁知道呢。”身后的几人摇了摇头，“不过看这样子肯定是被清洗掉了。”

    “真是可怕。”头领回想起那日的惨烈的景象，不禁咂舌，“沁河王居然联合格勒王攻占了西北都。”

    “头儿，我们下去看看吧，这么大个部落，指不定会留下什么东西呢。”一人提了建议。

    “好，去看看。”头领点了点头说，“正好在里面过夜。”

    “头，那么多尸体，怎么睡啊？”一个新加入的年轻游民用极低的声音说，但依旧被同伴听到了。

    “哈哈……小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头领笑了起来，“如果是刚刚清洗过才好呢。”

    “为什么？”年轻的游民小声问道。

    “因为死去的女人身体都还没有冷啊！”头领露出了发黄的牙齿，轻轻地笑了起来。其余人也都跟着低声笑了起来。

    年轻游民打了个寒战，低下头去，不敢看他们，他们的笑容令他毛骨悚然。

    没多久，他们就进入了部落。

    但这里已经被彻底被摧毁了，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了，年轻漂亮的女人也被抢走了，剩下都被一把火烧了，连带着数以万计的尸体。

    尸体大多是男性，也有年老的女性、大男孩和数百个自杀的年轻女人。头领忽然知道这是哪个部落了，这是贞颜部。

    贞颜部的女人，谁的奴隶也不做。这是贞颜部最大的部落宣言，就像名片一样，亮出去，别人就会知晓你的身份。

    他们大致将部落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值钱的东西和吃的东西。

    “木花子，铁奎，你们带几个人去找点吃的来。”头领晦气地踢开一具尸体，朝其他游民吼了一声，“乌苏，你去找点柴火生火。”

    头领挨着一块被烧得漆黑的石头坐了下来，看着手下的人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