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翁之意

    萧小七的屈服，让李二非常有成就感。

    能让李二这种牛人生出这种感觉，多少还是反映了萧小七在其心目中分量的。

    李二摈退内侍，还不放心，又亲自四处查看了一遍，这才回到萧小七身前：“朕可以担保，现在绝无外人。小七，你与朕说实话，这三兄弟间，谁的嫌疑最大？”

    又来！

    萧小七一阵心烦。

    老子说了要算数倒也罢了。

    你们是亲父子好不好，而且你对他们的宠爱，史书中都写得明明白白。

    终其一生，连谋反的李承乾你都没要他命，何况是意图弄死我这个外人！

    李二见得萧小七沉默，倒也没有非逼着他回答：“是不是觉得恪儿嫌疑最大？”

    “陛下，小僧还是坚持先前的观点，应该不是他们。”

    其实李二猜对了。

    先前萧小七没考虑李恪的可能性，却是犯了受史书影响，先入为主的错误。

    不管史书如何描述李二多么疼爱李泰，萧小七都觉得李二最喜欢的儿子应该还是李恪。

    任何人都希望能在后代身上看到自己影子，这种奇妙的血脉承续感觉，很难用语言描述。

    李恪无疑满足了李二在这方面的所有期待。

    也正是这种超越常理的溺爱，李二才会在萧小七出事后，第一时间找的便是自己最疼的几个儿子。

    帝王的疼爱，到了极致之后，谁知道会不会一时糊涂，便把江山给了他？

    别看李二现在英明神武，老来干的混账事还少了？

    比如恁是信了王玄策横扫天竺后带回来的妖僧，吃了所谓的仙丹，把自己给撑死了……

    什么嫡出庶出的。

    这个时代，终究还是一言堂罢了。

    老子就觉得这么干才痛快。

    所谓以人为镜明得失，不过是老子恩赐给臣子们的特权罢了，还不是说收回，就收回了！

    但是横亘在李恪面前的，始终是嫡出这座难以逾越的大山。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抛开既成史实不说，站在当时的角度去看的话，假如熬到身体并不好的长孙皇后病故，李二是不是得再立皇后啊？

    而李恪的生母杨妃在“贵淑德贤”四妃中位列第一，再母凭子贵的话，立后概率极大！

    如果再搞掉长孙皇后所生之子的话，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别扯什么杨妃是隋炀帝之女，不宜立后的说法。

    后来的文成公主入藏之后，吐蕃的正统还是文成公主之后呢！

    至于李泰，一样有嫌疑，但是没有李恪的嫌疑那么大。

    因为他是最佳顺位，完全可以再等等，等着自己的兄长犯错被撸，便自然而然取而代之了。

    三兄弟之中，李承乾肯定是嫌疑最小的。

    他具有先天优势，像萧小七这种人，拉拢比用他做局更符合自己的利益。

    李二先前的表现，也证明李承乾彻底摆脱嫌疑了。

    当然，哪怕是证据摆在萧小七面前，他也会睁眼瞎扯，让李二自己出面解决。

    然而吧，萧小七的坚持，却起到了他做梦都没想到的反效果。

    只听李二不无赏识地道：“看来你确实能见微知著，在治世之道上，已经达到很深造诣了。”

    “能在知悉前因后果之后，还坚持相信另有其人，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

    “不过你这种认定，还是有失偏颇。他们三个，并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但真凶应该另有其人的概率极大！”

    萧小七直接傻了。

    你这意思，合着幕后之人并非这三兄弟？！

    喂，有没有搞错，我只是不想得罪人罢了，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牛逼好不好！

    “这个，陛下，小僧说过无罪推论的……”萧小七必须辩解。

    他真的不想掺合到皇权之争中来。

    争输了脑袋肯定不保。

    争赢了——谁敢担保上位者会不会忌惮他知道太多，直接把他给人道毁灭了！

    结果李二却误会了萧小七的意思：“朕估计你多半只是怀疑，毕竟信息获取量上有差别。”

    “所以还是由朕先说说朕的判断，然后你再帮朕分析分析，可能的真凶是谁。”

    “所谓知之莫如父。”

    “他们三人都是朕最疼爱的孩子，什么秉性，朕还是非常清楚的。”

    “作为朕的儿子，他们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确实都非常优秀。”

    “但是就如你所言，无论他们多么优秀，最大的始终也不过虚岁十一，始终只是个孩子而已。”

    “而且他们完全没必要冒着这种彻底触怒我的风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当然，你可以认为朕的主观情绪，影响了对结果的判断。”

    “所以先前所为，也算是一箭双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