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起风波

    入夜后，皇后张嫣照例端来一碗参茶。

    跟以往几次不同的是，今天她显得格外高兴，好像宫里有什么喜事发生。

    朱由校打理着制作到一半的木工建筑，这是他此前从未做过的作品，也是能够在不远的将来，发挥至关重要作用的一件杰作。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放下手中的工具，因为张嫣已经侍立在侧许久了。

    这位乖巧的皇后，今年也不过年芳18，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朱由校自然是打从心底里喜欢她的，只不过他在有意克制自己，不让真实的感情轻易流露出来。

    “你今天似乎很高兴？是有什么事朕该知道的吗？”

    张嫣笑眼盈盈地回答道：“是有一件事令妾高兴，而且陛下也知晓此事。”

    “噢？什么事？”

    朱由校好奇地追问起来。

    谁知张嫣却忽然跪了下来，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致谢。

    “陛下今日将裕妃从冷宫中救出，令妾心中欢喜。裕妃与妾同年出身，又比我早入选内廷，起初妾没少受到她的照顾，我二人也情同姐妹一般。”

    “自从裕妃获罪被打入冷宫一来，妾心中悲痛至极，却又无可奈何，只盼裕妃能早日沉冤得雪。没想到，今日陛下便圆了妾这个心愿，这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朱由校深沉地看着张嫣，久久没有移开。

    “皇后心地善良，有你这个贤内助统御后宫，朕也就放心了。”

    张嫣眉眼低垂，面颊绯红，她极少能得到皇帝如此赞誉，便在心中暗暗起誓，一定要当好这个后宫国母。

    但她也不忘再提起裕妃的不白之冤，并直言不讳地表示，当初是有小人搬弄是非，蒙蔽了皇帝的双眼，这才导致裕妃吃尽苦头。

    “你知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裕妃？”

    张嫣茫然地摇摇头，她期待地看向朱由校，既然有此一问，那么罪魁祸首自然早就眉目。

    “是客氏和魏忠贤里外合谋，才酿成了这桩冤案。”

    “啊！果然是他们！陛下，既然你知道这两人不是好人，为什么不尽早铲除呢？”

    朱由校伸手搭在张嫣的手背上，认真地解释道：“我是皇帝，在我眼中人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敌我之别。魏忠贤自然罪该万死，那客氏一门飞扬跋扈，朕也看在眼里。”

    “可我不能下一道圣旨，就将这些人全部杀了。这个老祖宗留下的江山，朕需要有人帮我守着，无论他们是忠是奸，是善是恶，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

    张嫣似懂非懂地看着朱由校，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心跳很快，这边是帝王的威仪吗？

    这一夜，张嫣身为皇后本该顺理成章留在乾清宫，但朱由校最终还是让她回去了，因为当前宫中眼线众多，朝野上下暗潮汹涌。

    朱由校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同时这样做也是在保护张嫣的安全。

    魏忠贤虽然现在表面依附，没有不臣之心，但他的羽翼早就渗透到了宫墙内外，这个人用好了是一把利器，用不好也会被他所吞噬。

    朱由校静静躺在龙榻之上，这个有些枯燥的夜晚，就这样平静地度过。

    第二天清晨，一件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猝然发生。

    刑部尚书王之寀在前往上早朝的途中，竟然被当街刺杀，8名杀手将他从轿子中拖出，以乱刀砍死。由于刺杀发生时间过早，街市上鲜有人迹，所以当时王之寀遇刺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是神不知鬼不觉。

    事情发生后，魏忠贤和赵南星都以最快速度接到消息。

    魏忠贤刚洗漱完毕，准备进宫驾前候旨，在听说了这件令人吃惊的消息后，他马上对自己的党羽做出指示。

    “告诉所有人，这段时间不要有任何轻举妄动，在外面行事也给我尽可能低调，不要打着我魏忠贤的名号行不轨之事。”

    “如果有人不听警告，我就把他剥皮抽筋，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下人领命后迅速退去，他跟随魏忠贤多年，很久没有见过主人这样严肃了。

    事不宜迟，魏忠贤马上命人备马，他要马上赶到宫中，看看那里的情况究竟如何。王之寀是当朝大员，这可跟随随便便死了一个普通人截然不同。

    踏入皇极殿，一众文武官员的脸上都呈现着浮躁、焦虑、慌乱的神色，魏忠贤瞥了他们几眼，恢复了东厂厂公的气派与威风。

    就是这些一遇事便只会长吁短叹，喋喋不休的文人腐儒，掌握着大明王朝大半的权势。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魏忠贤静静等待着，不知道当今圣上得知这件事情后，究竟会有什么反应？

    王之寀身位刑部尚书，官居要职，一直便是各方势力必须拉拢的对象。魏忠贤为首的阉党，也曾不止一次想要将王之寀收归麾下，只是这老顽固偏于东林党过从甚密。

    也罢，既然不是我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就看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