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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玉脸一沉,一双黛眉也是紧紧地蹙了起来,颤声问道:“王二,不是让你陪同大郎君一并前去与海寇商谈么?为何竟你一个人回来?”王二欲哭无泪,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哽咽道:“夫人,前些天大郎君前去海岛与海寇谈判,不料谈判时乌尔能干突然翻脸,当即令人扣押了大郎君,我等悴然不防,竟着了他的道儿,如今……如今大郎君落在海寇的手上,命悬一线啊!”
“什么?!”偏厅内立即响起了一片惊呼声,所有人为之色变。
听闻陆元礼被海寇扣押,张氏脸色陡然惨白,霍然站起朱唇瑟瑟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陆长青目眦欲裂,嚷嚷道:“混账!你们不是带了三艘楼船么?为何阿爷还会被海寇扣押?”
王二哭丧着脸道:“乌尔能干将谈判地点定在一座海岛上,大郎君只带了三十余个随从下船,没想到岛上早已埋伏了伏兵,我们势单力薄,只能束手就擒。”
“可恶!真是太可恶了!”陆长青气的俊脸涨红,狠狠一拍长案怒斥道,“乌尔能干这般不讲信用,当真是贼子狗匪,阿娘,儿立即集结族中精锐,乘船杀上海岛,一定要将阿爷救出来。”
“大郎不可啊!”王二慌忙劝阻道,“乌尔能干已经撂下了狠话,倘若陆家胆敢前来救人,他们立即杀了大郎君。”
一席话落地,陆长青脸色一片雪白,正在愣怔怔当儿,突听见陆小雅悲呼一声“阿娘”,慌忙转头,却看见张氏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霎那间,大厅中顿时乱作一团,陆三娘急忙上前将张氏扶在怀中,急声道:“大郎,二娘,想必医士还未离开陆府,快请他前来看看。”
陆小雅美目中蓄着泪水,忙不迭地点点头,腾腾小步飞奔离厅。
谢瑾心知张氏必定是突闻噩耗惊恐之下方才晕倒,倒也不急,转身问那王二道:“海寇还有说什么?如何才肯放人?”
王二不认识谢瑾,惊异地瞪了他一眼,正在犹豫之际,陆长青已是沉着脸说道:“这位是谢氏郎君,吾之表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二点点头,说道:“两位郎君,乌尔能干扣押大郎君的目的,是为了我们陆氏在沿海的十三座盐场,声言只要半月之内交出所有的盐场,便释放大郎君回来。”
“倘若不放呢?”谢瑾沉声追问了一句。
王二的喉结动了动,艰难道,“那就只能替大郎君收尸。”
陆长青脸上阴沉无比,身躯轻轻地颤抖不止,现在正处于极度愤怒当中。
陆三娘摇着牙关将昏迷不醒的张氏扶了起来,正色道:“大郎,现在陆家就你一个男丁,救出大兄的希望全在你的身上,快快想办法去救你的阿爷,不必担心府中,一切事务交给小姑便可。”
陆长青拱手道:“多谢小姑,你放心,长青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将阿爷从海寇手中救出来。”
陆三娘点点头,又开口吩咐道:“七郎,你也随大郎一并前去,助他一臂之力。”
谢瑾猛然颔首,对着陆长青道:“表兄,事不宜迟,我们得早想办法才是。”
陆长青身为嫡长孙,从小都在父辈的呵护下长大,还是第一次独当一面解决如此棘手的问题,而且还事关父亲的性命,一时间大感茫然无计。
沉着脸慢慢寻思,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道:“目前恐怕只能做两手准备,一则尽快赶去刺史府告之陈刺史,请求他出兵支援;二则集结氏族精锐,奔赴沿海集结待命,将阿爷救出来。”
说罢,陆长青猛然扶住了谢瑾的肩膀,镇重其事地开口道:“七郎,这两件事都刻不容缓,这样,我们分头行事,你去刺史府找陈刺史求援,我则去集结氏族精锐,你看如何?”
谢瑾点头道:“好,就依表兄之言,不过我与那陈刺史素未谋面,他会出手相助么?”
陆长青咬着腮帮子说道:“陈刺史与陆氏素来交好,没少接收我们的供奉,七郎持阿爷名刺前去拜会便可,相信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好,我先前去刺史府,有什么情况会尽快通知表兄。”谢瑾拱了拱手,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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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刺史府坐落在吴县正北方,与县衙一左一右分据长街两端,显赫威严的府邸老远便能看见,门口两只镇邪石狮脚踩石球凛然生威,八名跨刀甲士雄踞朱门左右,顶盔贯甲威风凛凛如同天兵神将。
唐时,刺史为主管一州民政的官员,负有施政于民,镇压谋反,安置流民等职,地位品秩上州刺史从三品,中、下州刺史皆正四品下,即便是放在朝中,也算显赫大员。
苏州地处江东东部沿海,历来不被朝廷重视,其地位也只能算作下州,陆长青拜托谢瑾前去找的这位苏州刺史名为陈天,品秩正四品下,为外调任职的京官,听闻在朝中亦有不错的势力。
下得马车,谢瑾登上府门台阶,将手中名刺递给了守门的阍者,那阍者一听竟是陆氏中人,自然不会怠慢,拱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