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顾东阳和钟离墨竹，玄九根本想不到别人。

    “玄贵人对朕的朝廷现在算是了如指掌了吗？”

    楚汐语气寡淡、不冷不热，听上去像是生气了……

    楚汐也才刚刚得到的消息，玄九便已经猜到了，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玄九深知‘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明白自己失了礼数，忙双膝跪地“陛下，妾不该过问朝堂政事，更不该妄议朝廷命官，是妾僭越了，望陛下恕罪。”

    楚汐长吁口气，他没有回头，也未让玄九起身免礼“朕的母妃、是个温良贤淑、心地善良的女子，虽嫁入帝王家，却从来不争不抢、不伤害他人，父王生前将母妃视作他生命里的‘白月光’，世人皆知晓庄淑仪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

    楚汐顿了顿，将杯中酒饮下大半，接着道“正因如此，朕的母妃便一下子成为了后宫里的公敌，她被先帝的妃嫔恶意陷害，误会她与前朝太医有染，就此背负上不忠的骂名，先帝宠爱她，却不代表可以宠爱她到能容忍她与其他男人‘狼狈为奸’的地步……朕的母妃就此被打入冷宫，受人误解、她最爱的男人不信她，那漫漫冷宫凄楚生活背离了她的内心，她最后选择了以自戕的方式、结束了尚且年轻的性命……”

    在楚汐讲完这段话的时候，凤临阁里的空气仿佛凝结了……

    玄九在那个瞬间突然读懂了他眼睛里若隐若现的忧伤，她仰起头，似能看见少年凄楚惨白的面容，淡然的眸光直直望向前方……

    她隐隐有些心疼，想要宽慰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让他不这样难过。

    “母妃薨逝之后，父王便将朕交由太后、也就是当时一直无所出的梅贵人来抚养，她对母妃恨意颇深、又因朕常忤逆于她，故而平日里对朕非打即骂、甚至几次三番要把朕从储君的位置上换下来，她需要的从来不是亲情，而是权利，那个能登大典、将她送上权利巅峰的人就算不是朕也会是别人，那时多亏了长公主司马庭之，她一次次的救朕于危难，倘若没有她，也便没有今日的司马楚汐。”

    公主自小乖巧可人，又因她是女子，完全威胁不到太后对权势的追逐，因此太后对她的疼爱，是有用过真心的。

    玄九跪着的双腿向前挪动了一些“陛下，这些事……”

    “这些事，都过去了，玄贵人曾问朕可真心爱过一个人，朕今日便对你坦白：那一年，朕刚过完十二岁的生辰，亭止榕树下，她赠过朕一方皎白锦帕，也是在遇上她的那一天起，朕想要快一点长大、快一点亲政，能够保护她、成为她可以依靠的肩膀，朕生命里所有的一切，在十二岁那年遇见她的时候开始，全部有了意义。”讲起这些来的时候，楚汐的眼睛里突然有了亮光，语气也变得温柔、饱含深情。

    突如其来的坦白局让玄九有些措手不及，怪不得楚汐昨日会说要为她‘解答所有心中所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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