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中依然没有传来回应，也不知道在房间的透明鬼们学会了没有。

    望安再次走回浴室，发现红水已经漫出来，似乎如果不关，迟早淹没房间。

    “好极了，加大力度！”

    他干脆把花洒也打开，花洒里面等待几秒，像是愣了没反应过来，回神后才连忙喷出红色液体。

    再按个冲马桶键，响亮的抽水声中，红水汹涌而出。

    但马桶似乎堵住了，水只往上涨，根本下不去。

    咕噜噜，咕噜噜……

    泡泡不断从马桶里冒出来。

    就像里面堵着的是个活物，被淹得拼命呼吸。

    这种时候，就应该用马桶搋了。

    望安蹲身拿起马桶搋，起身的时候，刚好看到镜中的自己。

    脑袋巨大无比，隐藏在死神黑袍的黑雾下，更加让人心惊肉跳，怀疑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而黑雾组成的阴森笑脸，也被拉大。

    “呵呵呵……”

    镜中的黑雾笑脸，对望安低笑。

    望安一马桶搋就搋脸上去：

    “呵呵呵，会不会笑，给我桀桀桀地笑！

    “连死神怎么笑都不会，还在这像个小丑一样拙劣模仿？”

    镜中鬼：“……桀桀桀。”

    “不够有阴沉的气势，重来！”

    “桀桀桀！”

    “再低一点，再尖一点，再有力一点。”

    “桀~桀~桀~！”

    “很好，这次笑得不错。”

    望安满意点头，拔下马桶搋子：

    “你还挺有天赋，以后可以考虑做我的死神助手，试用期一年，表现好可以给你转正成正式死神。”

    镜子中传出小心的询问：“什么是正式死神？”

    “就是有编制的，端铁饭碗的，吃公家饭的，专门收割应死未死之人灵魂的体制内职务。”    镜中鬼怔住了，这当鬼还有正式编制的吗？

    望安问道：

    “你现在在给谁打工？签劳务合同没有，还是派遣合同？有没有五险一金？加班给加班费吗？

    “对了差点忘了，鬼界身份证办了吗，第325次鬼口普查有没有统计你？”

    镜中鬼嘴一张，差点下意识就顺着全盘托出。

    但旁边传来一声女声轻咳，它立即警醒，呐呐说道：

    “没，没有……”

    试图含糊过去。

    “这可不行啊小兄弟，”望安连连摇头，“你要连鬼口普查都没做，身份证也没，那不就是个黑户？黑户怎么考编制上岸。”

    他说着瞥一眼马桶对面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刚才那声轻咳，是从画中传出来的。

    “哈，哈哈……”镜中鬼干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

    “那你加油吧。”

    望安也不多劝他，走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前，凝视这幅画。

    画中，浅浅微笑的蒙娜丽莎，笑容渐渐僵硬，快要维持不住。

    望安道：“不要紧张，就当我是普通人，让我看看你怎么吓人。”

    镜子不再流血，花洒和水龙头还在继续喷涌红色液体。

    画中的蒙娜丽莎过了四五秒，柔和地出声说道：

    “请坐到马桶上，凝视我。”

    居然还加了“请”……望安瞥一眼马桶，里面还不断往外冒红水和气泡。

    甚至还有越来越多的黑色发丝，从马桶口中往外延伸，顺着水流飘出桶外，散落地上。

    望安问道：“你确定要我坐到这上面吗？”

    画中鬼：“……”

    这是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

    还好马桶内的冒泡声，及时停止了。

    黑色发丝迅速缩回马桶口内，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堵塞的通道终于通畅。

    红色液体本来还在涌动，突然被背刺，大股大股灌入下水道，水位迅速下降。

    负责管红水的鬼似乎被背刺懵了，唐突断流，像是不知道怎么办。

    过了几秒，试探性再流出一点，又默默停止流动。

    花洒和水龙头内流出的液体也变清澈，从红色液体恢复正常自来水。

    “现在应该可以了。”画中鬼谨慎地说道。

    望安俯视还残留红水的马桶圈，没有说什么，翻开厕纸盒。

    除了一张贴在盒子上，用来假装里面有货的厕纸。只有一个写着红色“没纸啦”的空纸筒。

    这就有点麻烦了，没有纸，难道还用毛巾来擦拭？

    旁边突然响起一声：“给。”

    望安扭头一看，一只枯手从马桶口中伸出来，一根手指插在纸筒里，把一卷新厕纸递到他面前。

    “……谢谢。”他取下一段。

    “不客气。”

    马桶鬼手缩回马桶口内，连同一大卷厕纸，都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