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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江郎何出此言？”

    听了江晟古怪的要求，李客都不由愣住。

    他虽然对自己有信心，但那主要还是在经商方面，至于文采，实在只能算作一个添头。

    但江晟是什么人，他可是听尼涅罗说了，江晟随便一首诗，就镇住了神都才子裴耀卿，让后者哭着喊着想要拜师。

    这样的人物，还需要买自己的文章？这不是笑话吗？

    这个时候，他当然不知道，江晟盯上的，其实是他那还未出世的儿子的作品，就连江晟的成名作，其实都是提前找未来的诗仙借来的。

    而这也成为了江晟的一块心病。

    不管怎么说，抄袭剽窃总是不对的嘛——虽然被抄的人都还没出生——现在好不容易遇上李客这个当爹的，他自然是想提前谈妥买断版权一事。

    毕竟在他未来的计划里，自己恐怕还有很多要用到李白诗篇的时候，提前商议好一切，至少良心上没那么煎熬。

    “江某掐指一算，文曲星未来要着落在李郎家中啊，江某这不是想要提前沾光吗？”江晟当然不可能什么话都据实直说，于是又搬出了自己神神叨叨忽悠人的那一套来。

    李客只当他酒后胡言，也不揭穿，只是顺着他的口气，随口笑道：“江郎言重了，您对李某有知遇之恩，区区几个字的事，还谈什么割爱不割爱，只要您看得上，拿去就是！”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许出去了多少万古流芳的诗篇，只感觉自己这句话一出口，江晟整个人都像放下了什么心事，情绪瞬间放松，紧接着就是酒意上涌，当场倒头睡了过去。

    “呃？”李客古怪地看了一眼鼾声如雷的江晟，又扭头看看自己叔父。

    那意思很明显了：你不说江郎是酒神杜康转世，海量无敌吗？怎么这就跪了？还不如我这个喝葡萄酒长大的人啊！

    他却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情对酒量的影响有多大。

    尼涅罗却是在旁捶胸顿足：“你这小畜生好不晓事，什么都敢答应，老夫都要被你害苦啦！”

    李客呵呵一笑：“无妨，难得江郎如此诚恳，我们也不好拂了他的美意不是？我看他不是那种迁怒之人，何况小侄也未必就一定会把事情办砸了，您说是也不是？”

    “是个屁！你以为掌柜是这么好当的？”

    尼涅罗没好气地瞪了李客一眼，但木已成舟，话都已经说出去了，现在也是无法。

    他只能祈祷江晟喝断片了，最好醒来就忘记这件事。

    随后，他就招呼着仆役们帮忙把烂醉如泥的江晟抬上马车，亲自送他回萧家，临走时还不忘叮嘱自己这个不省心的侄儿千万不要再惹麻烦了。

    而就在他们都离去了之后，李客却是坐在原地，把玩着手里的夜光杯，脸上痴狂的笑容变得越来越明显：“哈哈哈，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想不到刚来长安，就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果真没有白跑一趟啊！”

    ……

    江晟醒酒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起床以后，端着一碗槐叶冷淘，享受萧青萝温柔的抱怨，忽然听见门房来禀报，说是裴家的公子裴耀卿来求见。

    “不是让你去办事了吗？说了把我交代的事办妥了才收你为徒，你怎么又来了？”江晟对这个牛皮糖甚是头疼，一照面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

    “江师交代的事，学生岂敢怠慢？今晨便已经办妥了，特来向江师汇报。这是已经通知到的文士名录。”裴耀卿露出拘谨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名录放到江晟案头，期待地看着他。

    那模样，活像一个向长辈讨要奖励的小孩子。

    “这么快？”江晟愣了一下，下意识抓起那张名录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名，他对照着脑海里武周时的文坛名人回想了一遍，发现果真大部分都榜上有名了。

    于是，他在感慨裴家能量大，人脉广的同时，也不禁被裴耀卿的诚心所感动，这么多人，哪怕他是一张张帖子写过去，昨晚只怕也是秉烛夜战，熬了一个通宵。

    “这些人里比较亲近的，都是学生亲自上门邀请的，到时江师盛会，他们八成会前来捧场，至于另一些人，或路远，或关系稍有不睦，学生则是以书信的形式通知，虽不一定亲至，但至少让他们知道这么一回事……”裴耀卿还在那里讲解，江晟却突然打断他：“够了！”

    “嗯？”裴耀卿一震，忧虑地看着他。

    但江晟却只是微微一笑：“好了，不用说了，这份名录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你看来真的很想拜我为师啊！”

    “学生之心，天日可鉴……”

    “这些话就不要说了。”

    江晟摆摆手，“不过这拜师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你回去跟你父母也说一声，若是他们同意，到那一天，你们裴家就直接带着束脩过来吧！”

    说话间，他手指轻叩桌上的名单，意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