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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三赖抱着头躲避张香灵的笤帚疙瘩，还没闹清楚咋回事，就被李宝来扑倒在地。

    李宝来干过猎户，要身手有伸手，要力气有力气。三下五除二把杨三赖压在地上，硬拳像是雨点子似的噼里啪啦往杨三赖身上砸，疼的杨三赖哭爹喊娘，眨眼间功夫他鼻口窜血惨叫连连。

    李宝来愤怒到了极点，他原先听过坝上的不少风言风语，说他婆娘罗雁招人眼热。

    先前他没瞧见不作数，今晚叫他抓了个正着，这让他心里怎么能不恨，能不怒？

    “狗日的杨三赖，我今天整死你！我的婆娘你也敢招惹，你是寿星老吃毒药，活的不耐烦了你，今天打死你，老子偿命！”

    杨三赖知道自己遭殃，今天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他一个小偷界的狗头军师，根本不是李宝来的对手，现在说啥也晚了，他在被李宝来打死之前还想知道一件事，苗晓飞到底为啥没在堂屋。

    李宝来下手那个狠，打的杨三赖鬼哭狼嚎，满地踅摸着躲。

    这时候杨三赖瞧见张香灵家的狗窝，狗窝能钻进去，杨三赖也是点背到极点，张香灵家的狼狗是个母的，前几天才生了一窝小狗崽，他一头钻进来，狗妈受了惊，以为他要伤害自己的狗崽子，嗷嗷叫着想把杨三赖赶出自己的领地。

    杨三赖也想把脑袋缩回去，可是李宝来不让他缩，还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往狗窝里踹。

    这下狗妈发威了，嗷呜就是一口咬住杨三赖的肩膀，杨三赖叫唤的那叫一个惨，惊动了狗窝上头卧着的几只老母鸡，老母鸡咯咯疯叫，扑棱着翅膀上下翻飞。

    一时间张香灵家鸡飞狗跳，惨叫鼎沸。

    这动静先是把西坡一队的几十户惊动，接着连下面的二队和三队也惊动了，整个仙家坝的灯都亮了起来。

    男女老少都不知道发生啥事，还以为张香灵家进了贼，有几个管事的拎着锄头镰刀，扛着家伙嚷嚷着要上来帮忙。

    等他们拥进了张香灵家的篱笆院，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李宝来正狠踢杨三赖的屁股，杨三赖呢，上半身都钻到狗窝里了，狗窝里又是狗叫又是人叫，狗窝上头几只老母鸡扑棱棱的也叫，搞的张香灵家一地鸡毛。

    “宝来，宝来你别犯浑，发生啥事了到底，咱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大家怕搞出人命，三五个有力气的妇女上去把李宝来拽开。

    李宝来眼珠子都是红的，把几个妇女甩开：“给我起开！老子要宰了杨三赖，这个没卵子的东西，欺负我婆娘！”

    这下大家明白了。

    原来杨三赖钻了罗雁的被窝炕头了，这个罗雁终于熬不住火，前几天趁着找牛才跟苗晓飞钻完山洞，现在咋又跟杨三赖扯上了？

    “宝来啊，你先消消气。”有好心的上来劝。

    李宝来气没消，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扒住杨三赖的裤腰带把他上半身从狗窝里拔出来，像是提溜着小鸡仔一样拖出篱笆院，一路往坡下走。

    谁也不知道李宝来到底想干啥，呼呼啦啦的都跟着下坡劝。

    张香灵知道劝不住李宝来，干脆把门锁了去找罗雁。

    罗雁这会儿正孤零零的瘫坐在篱笆院里，她没哭，也没闹，嘴角的血也没擦。

    “罗雁姐，你这是咋了？”张香灵吓坏了，把罗雁从地上搀起来。

    山里的土地凉，坐在地上湿气会忘肉里钻。

    罗雁说：“香灵，李宝来回来了。”

    “我知道，宝来哥把杨三赖打了，罗雁姐，到底发生啥事了，晓飞呢？”张香灵记得林水生回来送她回家的时候，苗晓飞还在呢。她看见罗雁嘴角冒血，心里不是滋味：“宝来哥太糊涂，咋能跟你动手呢？”

    罗雁眼眶红也不红，吸了吸鼻子说：“香灵，你回去吧。”

    张香灵不干：“不行，万一宝来哥犯糊涂再跟你动手怎么办，我不走。要不罗雁姐，你跟我去我家睡吧。”

    罗雁说：“我是李家的媳妇，李宝来没休妻，他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这个家门。”

    这时候有人跑进罗雁家的篱笆院说：“哎呀，你们还愣着干啥呀，宝来家的，你家李宝来把杨三赖往柳家坪屠宰场拉呢，还硬要骟了杨三赖！”

    张香灵吓的不轻，要出人命了！

    杨三赖的表姐马玉兰可不是好惹的，万一马玉兰闹起来，这几个坝上都没安生日子过。

    罗雁像是没听见，也不说话，弯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抬起胳膊擦掉嘴角的血，转身回屋了。

    苗晓飞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被张香灵一盆冷水兜头浇醒的。

    他睡在张香灵家房后的破床上，昨天晚上他的确喝不少，也的确被杨三赖拖到了罗雁家的堂屋，但是杨三赖出去守门那会儿，他胃里盘龙绕柱一样难受，迷迷糊糊的爬起来，也不知道咋的，跳过篱笆墙在张香灵家房后大吐特吐，吐完就躺在破床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