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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宝贝孙女一片孝心，费尽心思讨自己欢心，而自己享受这天伦之乐时日无多，小高奶奶心里一阵酸楚，决定好好配合孩子们的演出。

    王桂东看出了小高奶奶对自己的怀疑，道：“这样吧，奶奶，我说您听。如果我哪一点说得不对，您告诉我，我马上就走！您看这样行不？”

    “中！”小高奶奶痛快道。

    “奶奶，您是不是躺着的时候，向左边或者向右边翻身时，马上会眩晕？”

    “对对！我向右边躺着的时候会晕。”

    “您眩晕的时候是不是感觉非常强烈，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好像漂浮在深水中，站都站不稳？”

    “对对！非常非常难受。”

    “您每次眩晕的时候虽然感觉很漫长，但持续时间最短只有几秒钟，最长两三分钟？”

    “对对！大多时候是一分钟左右。不过几秒钟和两三分钟的情况也有。”

    “您在眩晕的时候是不是常常伴随着眼震，一般二到十秒，持续时间比较短，震感迅速增强后逐渐减弱？”

    “对对！”

    小高震惊地与倚靠着门框的父亲对视了一眼。

    别人可能会以为她和王桂东串通好了，给奶奶演一出善意的谎言，但小高心里清楚，王桂东说的好多东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王桂东更加笃定地继续道：“您在坐卧体位改变或向右快速转头时，也会出现眩晕？”

    “对对！”

    “您经常在眩晕时感到非常恶心，甚至呕吐？”

    “对对！”

    “您是不是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出现过旋转性眩晕，并因此而惊醒？”

    “对对！”

    王桂东胸有成竹地一笑，道：“小高，你出来一下。”

    小高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起身往外走。

    小高奶奶看着王桂东，哀声道：“你不是要丢下奶奶不管了吧？”

    现在她确信王桂东和小高不是在给她演戏了，因为王桂东说出的一些感觉，她虽然深有体会，但是自己都未曾这么清晰地总结、描述出来过。

    这个时候，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哪怕这根稻草没有多大浮力，也让她重新看到了希望，不肯放手。

    王桂东道：“不会，奶奶。我已经知道您得的是什么病了，您很快就会康复！”

    小高奶奶一下怔住了：这、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刚才她心里还有一层忧虑，担心王桂东虽然确诊了她的病情，但是发现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可救。

    看到王桂东自信的微笑，小高奶奶心里“怦怦”直跳。

    当她接受了自己必死无疑的结果时，除了对亲人的不舍，心中安定坦然。

    一旦发现又有了生存的转机时，心里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走出奶奶卧室，小高父亲把王桂东请到客厅沙发上，拿出水杯给他倒水。

    因为紧张，小高父亲洒了好多水在茶几上。

    小高道：“班长，你不是会算命吧？怎么猜得那么准？”

    王桂东笑道：“当然不是！我猜得准是因为我只会治这一种病。如果奶奶得的是这种病，那么就会完全符合这些症状；如果奶奶得的不是这种病，那我也不会治。”

    “哦！”小高终于明白了。

    幸好这个答案没有那么吓人，否则重遇王桂东后所见到的一切，快让小高怀疑王桂东是外星人了。

    “奶奶不是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王桂东很肯定地道。

    “那是什么？”小高问。

    “耳石症。这两个病症状非常相似，特别容易误诊，但是病因完全不一样，所以打多少针、吃多少药都不管用。”

    “什么症？”

    “你没听错，是耳石症。耳朵的耳，石头的石。耳石是一些密度比较高的碳酸钙结晶，平时牢固地粘在内耳一个叫椭圆囊斑的平面上。耳石一旦脱落，就会掉到半规管里面。半规管是维持人的姿势和平衡的内耳感受装置。当人的头位发生变化时，耳石在半规管里移动，人就会天旋地转，恶心呕吐，心悸盗汗。当耳石移动到一个位置不动后，所有症状消失。但只要头位再次变化，便会再次发作。”

    小高父亲听不懂，紧张地直搓手。

    王桂东继续道：“耳石症多发病于老年女性，且发病率随年龄增长而增长。”

    “需要打什么吊瓶？”

    “不需要打吊瓶。”

    “那需要吃什么药？”

    “一般也不需要吃药。”

    “啊？那能自愈吗？”

    “有一定的概率自愈，但是概率不大。”

    “既然不打针，不吃药，又不能自愈，那应该怎么办？”

    “手法复位，让脱落的耳石回到曾经的家。”

    “你会吗？”

    “我——恰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