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眉头一皱，不由得怒从心起，“你小子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听到博大精深几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一时没忍住。”

    叶凡嘴角挂着笑意。

    “你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吗？中医之术讲究望闻问切，阴阳五行，针砭药石更是极为讲究，岂是你这种半吊子能懂的，赶紧给我滚出去，别耽误我救人。”

    刘天怒道。

    “我是不懂，但于施针前以指探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般都是初学针灸的人才用的手法吧？

    再有，你把脉在先，下结论张爷爷为饮酒过度导致的休克，所以你断定从阳明胃经着手，意图疏通胃经，加速酒精发散于下焦，能达到这些目的，同时又安全的方法就是取针数三，施针承泣、下关和足三里这三个穴位即可。

    但你取五根银针，多出的这两根银针，啧啧，我确实不懂。”

    叶凡说道，只是他这一番话出口，刘天登时面色大变，就好像自己的想法完全被叶凡看透，这种赤粿果的感觉让他极为难受。

    然而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叶远却开口了，“小凡，单从胃经的疏通来说，他取这五个穴位来施针，也合胃经通五针的旧例，老张饮酒过度，胃经受损严重，这位刘医生这么取穴，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吧？”

    叶远话一出口，刘天眼前一亮，他本来是看不起叶远这种混吃等死的中医的，但眼巴前儿，叶远的话却似乎给了他台阶下。

    “不错，这位叶老医生是明白人，这疏通胃经怎么用针，古法就有记载，即使到了今天，这些法子也不为过，你不过就是一个跑堂的，学艺不精不怪你，但不要出来信口雌黄，丢人现眼！”

    刘天说道，说完心头的尴尬不觉也化解了三分，然而叶凡神色如初。

    “胃经通五针是不假，可爷爷你似乎忘了四白、下关两穴的施针禁忌了吧？如果是正常人的胃经疏通，这五个穴位自然没错，但张爷爷已经休克昏迷，如果再施针此两个穴位，只会是火上烧油。”

    叶凡说道，经他这一提醒，叶远片刻便明白过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四白且不论，单单下关这个穴位，确实不适合在昏迷的病人身上施针，搞不好是会出大事的。”

    叶远说道。

    “不知刘医生认为如何？”

    叶凡问道。

    刘天眉头紧皱，这药学医理有时候就像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前，任你苦思冥想或许都想不出个门道儿来，但一旦捅破，对于内行人来说，瞬间就可明白这其中浅显的道理。

    刘天虽然有些恃才傲物，但好歹也是中医出身，这点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只是这心里懂，面儿上却不知如何应答，心中的各种滋味纠结在一起，体现出来就是刘天的面上很快便浸出了汗珠。

    “这，这个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我再给张爷爷把脉确认一下。”

    刘天转过身去，放下银针，伸手搭上了老张头儿的寸关，然而刘天这番举动在外行人眼中兴许是他口里的重新把脉确认，但叶凡知道，这个时候重新把脉根本没什么意义，只是刘天化解尴尬的举动罢了。

    只不过刘天虽然有些傲慢，但多少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建议，还不算愚笨，所以叶凡并没有开口点破。

    “这几个人刚才说的这穴那穴的，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没听懂？”

    “我也不懂，不过这位刘医生刚才准备要扎针的穴位好像弄错了两个，如果他刚才真下手了，恐怕这会儿就出事儿了。”

    “那不至于吧，扎错了顶多白挨两针，还能出什么大事儿？”

    这中医间的医理辩别，外行人本来就很难听懂，而这针灸之术讲究更是极为考究，扎什么穴位，怎么扎都不是随意来取的，于特别病人身上，施错一针半针的，就是扎出人命也未尝不可能。

    “那个刚才确实是我失误，不过现在确定了，我马上给张爷爷施针，麻烦大家安静一下。”

    人们讨论的这会儿功夫，刘天再度起身，只是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竟偷偷朝叶凡这个方向看了两眼。

    似乎在等叶凡会不会再开口，只可惜叶凡神色始终如初，根本看不出在想什么。

    左右思量片刻，刘天决定快刀斩乱麻，早点施针救醒老张，只要老张醒了，不管刚才发生过什么，人们照样得夸他刘天一声医术高明。

    可偏偏就在刘天再度施针之时，叶凡还真就再次开口了。

    “等等！”

    刘天心头一怔，一股便秘的难受感觉涌上心头，扭头冲着叶凡斥问道，“你还想说什么？难不成我只施三针也会错吗？你不要太过份了，你想哗众取宠麻烦滚到别处去，再耽搁下去，张爷爷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小凡，这只取三针难道也有不妥吗？依我看，顶多是效果有些打折扣，但总不会有坏处吧。”叶远说道。

    “爷爷，这只取三针的确保险，但那是建立在对张爷爷病症判断正确的前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