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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椅嘎吱，颠簸的是莫王臣内心的忐忑。宪兵早有准备，不知从哪弄来一辆残破轮椅，强行把他带进桃园中正国际机场。此行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从这一点揣摩，事态很严重。

    与之前被当作逃兵送来审查不同，今天的二进宫少了一份理直气壮，多了一份不祥预感。

    在推测将遇到何种责问以及预备相应腹稿的时候，光线忽然变暗，顿时，一股压抑严肃的气氛迎面袭来，将他严实包裹。

    莫王臣注意到，宪兵把他推进了一顶帐篷里。在他面前是两张桌子，三名高官排排坐，六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其中一双半眯着，感觉像两道利箭，特别犀利。

    场景的似曾相识唤起了上次受审时的心酸回忆。没错，受审，前线流汗流血，后方流泪，内心滴泪。

    “士兵，不要紧张，我是左纵军法官顾炎武，这两位是总政治部工作组的丁上校和秦少校。请你来是为了协助调查一宗违纪案件。麻烦自报名字，军衔和部队番号。”坐在对面左侧的军官语气平和，用词委婉，却无法给莫王臣带去丝毫安慰。

    战场是块磨砺石，是座炼钢炉，用铁与火，生与死，千磨万炼洗去他身上的幼稚，赋予他冲破困惑表象洞察事务本质的敏锐，赋予他自信和果敢善断的能力。他认识顾炎武，但是，没有理会，双眼一直在打量对面中间的军官，正是这名显得斯文得体的军官，目光凌厉审视着他。

    “A3091710，莫王臣中士向各位首长致意。”就在顾炎武的忍耐逼近极限重复提问的前一秒，帐篷里响起莫王臣从容不迫的声音。

    这份沉着在军官们看来透着傲慢的意味，那名看起来斯文、丁姓的总政治部军官明显不满，莫王臣捕捉到一丝厌恶色在他脸上闪过。

    “莫王臣中士，请你回忆一下，上月23号你在哪里，具体干了什么。”斯文军官似乎知道如何与老兵打交道，省略了多余的开场白。

    莫王臣苦笑，想都没想，说：“如果不是在战斗中，那就是在等待战斗的煎熬中。”

    “你，”斯文军官先怒后冷静，“中士，这是很严肃的调查，希望你配合。”

    莫王臣瞧他一眼，淡淡说道：“不怕首长笑话，我很多天没看日历了不知今昔是何年。战场上每一刻都神经紧绷，每一天除了枪炮声就是生死离别，莫说上个月，哪怕前几天的经历，我大脑里也未必有储存。”

    非常客气客观的回答，人在紧张恐惧之下时空混乱记忆短暂。换作其他老兵，类似问题多半刺激来一阵鄙夷和嘲讽。

    同为审讯官的顾炎武也替这位对战争缺乏感性认识的同僚感到羞愧，脸面挂不住，忍不住道：“中士，请你描述上月23号参加白剑兰行动的战斗经过。”命令式语气，干脆直接，不容商量。

    莫王臣脑子飞转，从问题的指向思考，此案与预想完全不相符，看来不是“金项链门”，那会是什么呢？

    带着疑惑，莫王臣一边回忆，一边小心翼翼讲述当天行动的过程，尽量说得缓慢留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尤其是对杀红了眼做出的过激行为讳莫如深。

    随着讲述深入，审讯官的脸色变化，莫王臣愈发肯定案件与杀

    俘有关，当天由于台独分子虐待己方落难的飞行员而激发了他的报复，另外还切了一名小鬼子飞行员的手指……

    当他讲完最后一个字，审讯官并没有当场表示质疑，而是让书记员把纪录递给他盖指模。

    参与“白剑兰”行动的战友共同出生入死，应该不会出卖他，难道是俘虏上访？

    很快，一名女俘的出现证实了他的判断。

    斯文军官发出信号，两名女兵押着一名女俘虏走进帐篷。莫王臣首次在战场看见己方女兵，但是没心情关注，女俘虏面容姣好似曾相识，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在桃林里被他亲手抓获的女学生兵，叫，叫什么慧慧，对，冼慧慧！

    她告我？

    错愕。没有殴打，没有非礼，哪怕半句言语上的调戏也没有，何来的仇恨？

    “是他，没错，绑成木乃伊我也认得。”

    面对女俘虏的指认，莫王臣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看她咬牙切齿的表情，极度怀疑是遭到杀夫强X的不幸的反弹。

    斯文军官说话了。

    “莫中士，你可认得此人。”

    “认得，白剑兰行动过程我亲手抓的俘虏。”君子坦荡荡。

    “很好。”斯文军官平静说道，“她叫冼慧慧，指控你滥杀和虐待俘虏两条罪名。”

    莫王臣略微吃惊，瞥了冼慧慧一眼，好奇发问：“我若滥杀俘虏，你为毛还活着？”

    冼慧慧脸蛋涨红，怒道：“我亲眼所见，你杀了我的男朋友，杀了我的女同学，当时他们已经扔掉武器跪下高举双手乞降！你却毫不留情杀死他们，你这个刽子手，恶魔！”

    “肃静！”顾炎武拍案清场，“这里不是菜市场，不许吵闹。听到提问才能发言。”

    在斯文军官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