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

    “小姐回来了，快进屋，外面冷了。”冬至来临，天气突然骤降。

    “贺叔，最近身体怎么样？”乔言冲贺叔笑了一下，走进房间。

    老宅是有地暖的，一进屋就感觉十分温暖。

    乔言将外套放在沙发上，嗅着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还是贺叔做饭的味道香。”

    有些怀念呢。

    其实，十五岁回到顾家，爷爷也没有让她受过多少委屈。

    可能是因为愧疚吧。

    贺叔也是个极好的人，他对顾烨霆和乔言都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饿了吧？”贺叔慈祥的笑着，将萝卜汤端了出来。“少爷最喜欢喝萝卜汤了，小时候经常缠着我煮汤。小姐也是，少爷喜欢吃什么，你就喜欢吃什么。”

    乔言脸上的笑容渐渐凝聚，许久没有回答。

    她知道，贺叔可能发现什么了，在试探。

    乔言无力的张了张嘴，话却没有说出口。

    她爱了顾烨霆十年，爱到没有自我。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口味偏好，只知道顾烨霆喜欢吃什么，她就喜欢吃什么。

    “贺叔，我现在更喜欢西红柿牛肉汤。”乔言淡淡的说了一句，径直走到客厅的哪家钢琴前。

    人的口味是会变得。

    贺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可他依旧什么都没问。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活法。

    钢琴的清脆声在客厅传出，乔言优雅又清冷的坐在钢琴前弹奏着《致爱丽丝》。

    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一切美的仿佛一副画卷。

    弹奏了一半，乔言停了手。

    好像生疏了呢。

    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她再也没有碰过钢琴，只因为陆晚清突然出现在了她和顾烨霆的生活里。

    陆晚清是钢琴选秀出身，号称真正的爱丽丝。

    后来，乔言就再也没有弹奏过钢琴了，她总是骄傲又自卑的折磨着自己。

    深吸了口气，乔言苦涩的笑了一下，手指重新放在琴键上，从头开始弹起。

    直到整首曲子结束。

    曲终，人散。

    “少爷？”贺叔端着水饺出来，没有打断乔言的曲子。

    顾烨霆不知回来了多久，靠在门上，一直看着乔言的背影。

    “嘘！”顾烨霆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叔笑了笑，点了点头，脸上的担忧却少了几分。

    人年纪大了，总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毕竟已经结婚三年了，只要不离婚，以后还得过一辈子。

    “你有几年没有碰过钢琴了？”顾烨霆走了过去，站在乔言身后。

    今天的乔言感觉和以往不太一样，她的眼睛里是透着开心的。

    这说明乔言今天的心情很不错。

    乔言的身体僵了一下，从钢琴的反光中看着身后的高大身影，什么都没说。

    他怎么会有时间回来。

    “在生气？”顾烨霆柔声开口，像是极有耐心。

    乔言起身，并不想在贺叔面前和他吵架。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胆量跑到记者面前去闹。”顾烨霆用力将乔言摁回凳子上，笑着开口。

    话语虽然没有责备，似乎也很温柔。

    可听在乔言耳朵里，却是威胁。

    “你是有多讨厌晚清？”顾烨霆俯身，从背后环抱住乔言。

    “顾先生请自重。”乔言冷漠的说了一句。

    “贺叔前几天住院了，你也不知道吧？”顾烨霆的声音多少有些责备。

    乔言惊了一下，下意识回头去看贺叔。

    “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你也不想让他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情吧？”顾烨霆再次开口。

    他总是能把威胁说的如此淡然。

    乔言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一次次这对晚清，甚至跑到公司楼下面对记者，这倒是我想不到的……”顾烨霆松开乔言，坐在她身边。

    “你想怎样？”乔言压低声音。

    很显然，顾烨霆想秋后算账。

    “言言，你还在乎我对吗？你在吃醋。”顾烨霆的手指触碰钢琴键，弹奏了和乔言同样的曲子。

    可明明都是《致爱丽丝》，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境。

    顾烨霆的爱丽丝，是陆晚清。

    “你想多了。”乔言想笑，这一点毋庸置疑，她对顾烨霆早就已经不抱任何期待和念想了。

    在乎？是不可能的，她只在乎顾烨霆会不会突然又发疯。吃醋？不被重视的人，没有资格吃醋。

    何况，乔言很清醒，她从前爱顾烨霆到没有自我，现 在已经没有任何幻想了。

    顾烨霆将重音加重了些，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

    乔言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

    她和顾烨霆，永远都回不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