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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钢玖将刘靖拉出岱川村后大门，两人正停在岱山山脚下。

    这里四处无人，他终于可以发问。

    “你如何知晓承罪誓言？”

    一个未曾受过任何贵族教育和骑士教育的孩子，怎么会知道这只在上流阶层流传的，连神都不敢轻立的誓言。

    “意外得到了一本古籍，在里面看到的。”刘靖想起自己现实中那本总带在身边的牛皮纸笔记本。

    钢玖却像在报数般开口：“四百一十一人，你救了136个偷税漏税者，23个曾被我惩治的小偷或骗子，8个无良流氓，6个劫财害命的凶徒和一个曾奸杀怀孕妇女的死刑犯。”

    “承罪的誓言已经立了。”刘靖回答。

    “偷税的罪不算什么，无良可以给他们机会重新做人，有几个小偷偷过教堂贡果，那些骗子连十几岁的小孩都要骗，这些都是要堕饿鬼和畜牲道的。”

    钢玖‘如数家珍’：“还有六个火狱，一个无间炼狱。”

    “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们可以复活？可以用此心修来生？”

    “你怎么修！承袭这些罪果，三阶的时候你怎么过神魔界考核，四阶的时候怎么凝聚神格！”

    这大概是刘靖第一次被NPC给问到沉默，他的回答没事的，只有我快死了，会在这个世界消失，真正的消失，可是他不想说。

    “你一个人要过412人的魔考！你一个人要挨412次神劫！”

    可以说我现在才想起来吗。刘靖心中自嘲。

    “你知不知道你要分担这四百一十一人所有的罪！你知不知道他们根本不值得！”

    “我知道。”刘靖忽然道。

    钢玖顿了一下。

    刘靖继续道：“他们是毫不起眼的平民，是没有亮点的背景，是史诗人物的掌声，是传说的传声筒，是史书中甚至不会被提起的留白。”

    “他们中有很多人是垃圾啊，他们甚至连垃圾都不如。”

    “我们是贵族，我是天才，你想这么说吧？钢玖。”刘靖拉着钢玖，几步跳上一座小山，望着已经重建大半，点满了红灯笼的村庄。

    其实是很美很温馨的景象。

    “你看，他们多容易知足，有一个小村子和家人就够了，在人族的掌权者想着怎么对抗诸神，寻找真理的时候，他们在操心的是粗茶淡饭，大家都是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大到好像不属于一个物种。”

    “由此延伸出歧视，阶级，规则，一切。”

    “然而，我们其实没什么不同。”刘靖说着，钢玖打断他。

    “没想到你还是个相信人人生而平等的仁者。”

    刘靖却出乎意料的摇头。

    “人生来就有了三六九等，这世界从来不是均分的。”

    “然而坐在屿之国皇座上的那个胖子在我眼中并不比一个认了错的小偷高贵。”

    刘靖的话说得钢玖背后冷汗直冒，他像小偷一样忐忑地看着四周，心里想。

    他疯了吗！？那是人族的始皇帝！那是人族最强的五阶神！人类唯五的真神！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么称呼神皇！

    “他们最初都只是一串代码罢了，只是组成宇宙的一个工具，或在安排下，或自主的，来回扮演在游戏里的角色。”

    “代码？”

    “真灵。”刘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用了一个较为浅显易懂的词汇，钢玖的智能并不足以使他了解代码的含义。

    “我眼中的平等并不是什么圣人所说的人人生而平等，那是过于理想的，那样的世界不仅很累而且很无趣，没有荣耀，没有正确的目标，人生的奥义在于体验，无趣的体验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崖壁忽然飞来一只雄鹰，钢玖站在刘靖左侧半个身位，他发现这个孩子的眼里有着世界，可他所看到的却是远远超出这个世界的东西。

    他好像看到的是一个重重叠叠的雏形和模板。

    “我所说的也不是智者口中的人人平等，那是不现实的，更不是无知愚者用于束缚要求他人的人人平等。”

    “我只想要大家知道平等在哪，平等在最初，大家都是代码...真灵，抱歉，因此衍生出的仇恨，爱情，友情，都是合理的，只是像你说的奸杀者，不悔改的犯罪者，有一些杂质需要剔除，毁灭，最后让荣耀归于拥有自嘲精神的伟大勇者，将幸福给予懂得感激的普罗大众。”

    “拒绝这个目标的人，就被世界淘汰好了，再被世界淘汰不迟。”

    “对不起，我有些跟不上。”钢玖开口道：“可你还是复活这些杂质了？不是么。”

    “那是因为他们运气好，没有被魔族砍掉脑袋，或者大卸八块，或许是上帝想要给他们重来一次的机会呢？或者他们前生做好人的功果未尽也不一定。”刘靖很随性的样子。

    他其实并不太在乎，他需要思考的太远太高，有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