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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队的头领老骆也明白，眼前的少年们个个出身不凡，心高气傲，什么都能做到，唯独听话做不到。

    不过他也不在乎了，反正不过是行商赶路，送到了地方，瘟神自然就走了。

    就是这次来的人太多。

    赵游几个人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商队里面的外人，除了他们，还有一个。

    那是个把自己全身裹在浅蓝长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

    男女不知道，就这么静静地走过来，对老骆一点头：“罗娘子让我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倒是好听，带着少年变声时候的沙哑，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

    “我姓虞。”

    这是个极为生僻的姓，但老骆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需要一个称呼，不至于叫人的时候没人回答。

    “小虞，路上喝水节省点。”

    说完这句话，老骆就转身离开了。

    他一边走，一边跟旁边喂马的伙计开口：“前两天要跟着来的那两个人呢？”

    伙计只是摇头：“提前走了，嫌这边太晚。”

    老骆忍不住失望地摇头：“那老丈是个大夫，小辈也种过地，实诚……”

    言外之意就是现在剩下的这些人，不那么实诚。

    裴渊耳力很好，远远地听到了，笑着一拍赵游的肩膀：“说的就是你，侠以武乱禁的剑客，不实诚。”

    赵游一脸无所谓地点头：“我是不实诚，实诚能当饭吃？”

    裴渊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一脸无所谓地转过身，对刚来的“小虞”打招呼。

    “裴渊裴龙城，兄台怎么称呼？”

    她实在没听出来“小虞”是男是女。

    后者只是微微点头，轻声开口：“叫我虞琼。”

    裴渊点头，然后指指身边众人，一个个介绍。

    “剑客赵游赵行远。”

    “终南山弟子李玄机。”

    “韩昌黎曾孙韩道成。”

    “公主府舞女净琉璃。”

    这几个人的身份说出来，裴渊赵游他们自己都觉得有点怪，但是虞琼一脸淡然，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

    没过多久，这支商队就出发了。

    从长安向西，一路前行。

    这一段路程倒是轻松，路上全是朝廷治下，一路关节都被安万全打点过，畅通无阻。

    直到翻越陇山。

    这里是朝廷与佛国之间的关口。

    虽然两边都从未承认，但这里确实就是边界之地。

    从这里开始，对赵游几人而言，就是敌国的地方了。

    不过在关口，老骆这些商队的成员却依然从容自在。

    因为安万全的金银打点，关里关外没有区别，这看似厉害的关口，不过是普通的路上一站而已。

    不过赵游还是没有这样的冷静，他跟着商队走过关口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着佛国这边的守卫。

    关城之上，傲然站立着一个高大，狰狞，非人的存在。

    他长着六条臂膀，獠牙露在嘴唇外面，仿佛佛门壁画上面的金刚。

    这也确实是个金刚。

    同时修炼血煞气和愿心法力的金刚境界高手。

    赵游以空明剑心才能压制自己内心的震惊和忌惮。

    灵气，愿心，血煞气，天下三大修行界源流，唯有灵气相对平和，对其他两边不是绝不相容。

    剩下两个全都霸道暴烈到极致，唯我独尊。

    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兼修愿心和血煞气……

    这简直比赵游兼修血煞气与灵气都更艰难。

    而且佛国不但修成了，还广为传播，人人修行这样的法门。

    那金刚怪异狰狞的样子，不是单纯的愿心法力能够做到，而是血煞气锤炼肉体和愿心法力的奇迹加在一起才行。

    据说佛国之中，人人都有修为，如此强悍的高手成千上万，只是想想，赵游都觉得可怕。

    他只能希望，这一路过去，不会有什么意外，悄悄去，悄悄走，风平浪静。

    过了这里的关口，就是凉州。

    那个传说中黄沙大漠，千里戈壁的凉州。

    然而，暂时众人眼前，却没有什么黄沙，关口之后，还有一片群山之下的谷地，道路从中穿过，两边都是深色群山。

    虽然是冬天，但山上依然有松柏的苍翠之色。

    一路上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本来一直收敛着的赵游一行人，也放松下来，在行走的驮马旁边开口交谈。

    裴渊读过不少兵书，对这一带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给众人说些什么陇山秦岭阻隔，安西都护府当初多么威武，神策军就是走这条路回到长安云云。

    韩道成也知道些历史典故，说些什么古炼气士过往辉煌，黑帝出川入关中，诸葛北伐，当年最后的儒家杰出弟子，曾经和最后的太史令一起谈论如何绝地天通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