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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公主幽幽说道：“要说人心难测，处处凶险，什么地方又能比得过皇宫？萧大哥那日只去了凤仪宫一次，才见了凤妃娘娘一面，回来后就想着离开皇宫，从此眼不见为净。明月自小在宫中长大，更是对权力之争深恶痛绝，若不是念着父皇和太子哥哥，明月早就要离宫出走了。”萧靖阳苦笑道：“凤妃手段狠辣，的确是令人害怕。有这人在，只怕宫中永无宁日。”明月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宫中争权夺利由来已久，就算没有凤妃，还有别的人，也不见得会安宁，只是有时候表面上风平浪静罢了。当年端淑皇后和我亲生母后在时，宫里面人人相亲相爱，和睦共处，那还不够安宁么？可是突然之间两位母后接连染上怪病，连医中三贤都束手无策，后来父皇将大弋所有稍显名气的大夫都请进宫去，谁也没能瞧出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有的人说是染上了瘟疫，有的人说是冲撞了煞星。若不是萧大哥你救了我，谁也不知道两位母后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甚是伤心，顿了一顿，才说道：“这十来年中，我一直都忘不了母后临死时的惨状，经常深更半夜梦到，每次都吓得惊叫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只能呆呆地坐到天亮。萧大哥，这件事憋在心里，明月真的很是难受，只是害怕引起父皇伤心，在宫里的时候，可半点儿也不敢跟旁人提起。”此事萧靖阳早在凤妃处已经听闻，但从明月公主嘴里说出，听来尤为惊心动魄。

    萧靖阳又是伤感，又是怜惜，反手过去，将她另一只手也轻轻握住了。两人十指紧扣，明月公主已觉得安心得多，接着说道：“萧大哥，那一晚我从青竹庭回到懿和宫之后，睡得很是舒适惬意。好像十余年来，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安宁过。”她轻轻仰起头来，靠在萧靖阳肩头，十指更加用力地扣住他指缝，似乎生怕眼前的草庐共坐、静夜倾心，也都是梦中虚景。萧靖阳握住她娇嫩纤细的手指，贴着她柔软细滑的脊背，闻得她如兰似麝的体香，一时之间，也似怀疑自己是身处一个舒适惬意的梦景之中。

    明月公主说道：“可是我睡到第二天时，说什么也睁不开眼，只模模糊糊的听到不断有人来叫我。后来我全身冷得厉害，就像被一块厚冰紧紧裹住了一样，连透气也很费力。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一只手掌按在我的背上，还有一只手掌按在我的发顶，好像是被阳光照着，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一点都不会感到冷。再后来我就知道，这是有人在救我，我知道这个救我的人，一定就是萧大哥你。我原来很害怕自己会就这样死掉，可是知道有萧大哥来救我，我这条命就算保住了。我只盼望这只手能一直放在我的背上，永远不要挪开才好，心里不断在想：他这样贴近我的肌肤，他救了我的命，这一辈子，我又该怎样报答他才是？”她声音越说越低，说到最后这句话时，侧过脸紧贴在萧靖阳背后，声音已几不可闻。这句话直言托付终身之意，萧靖阳听了心中怦怦直跳，想要回身揽抱住她，可是却又不敢，他定了定神，说道：“你那时脉象若有若无，呼吸时断时续，我也害怕得紧，只怕自己救不活你。不过总算吉人天相，你终于度过险关。此后我每次回想起来，都还是心有余悸，害怕得很。”明月公主心中甚觉甜蜜，说道：“这次中毒虽然危险，却也……却也没什么不好。”萧靖阳道轻轻嗯了一声，想到若非给她逼毒，两人不能朝夕共处，只怕便难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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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公主轻轻呼唤了他一声，又道：“我原本以为自己一直做同样的噩梦，是因为思念两位母后所致。可是当我身子好了之后，好几个晚上梦到两位母后陪着我们兄弟姐妹玩耍，给我们说故事，教我们做人的道理，一样的梦见两位母后，可是情状却有天壤之别，我忽然明白，想到一个人的好处，那才是真正的思念。先前一直对她们临死的模样念念不忘，其实在我的心底，一直都在怀疑她们既不是得了怪病，也不是得了瘟疫，更不是命犯煞星、被太子哥哥克死的。只是我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萧靖阳笑道：“方士之言，本来蒙骗无知之人的鬼话，那是全然做不得真的。”但想到这话未免有指责她父皇昭武帝之嫌，待到微觉不妥，却已说了出来。

    明月公主点头说道：“是啊。我被你救醒之后，前前后后的思量思量一番，已越来越明白了。当年两位母后得病后呼吸微弱，脉象不振，都像是临死前吊着最后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这种情状，和我中毒后的症状一模一样。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徐应两位老太医，要他们回想当年到底谁会有这种令人难以分辨的毒物，拿来害死了我两位母后。可是不知道为何，他们说话吞吞吐吐，脸色很不自然，我猜他们肯定也看出一些端倪，只是害怕下毒的人就在身边，因此不敢露半点口风。眼下他们已回到容城老家，过几日我就去找他们问个究竟。萧大哥，你能陪我同去么？我来云豪城，除了见你之外，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找两位老太医详查此事。”萧靖阳叹了口气，说道：“贼人早就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