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啸川抱着人上了楼，不一会儿医生便来了。

    “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忙道：“小姐虽然底子差了些，但是并不是什么大病……眼下，眼下只是受了刺激，心理上一时无法承受，才会暂时昏迷。”

    秦啸川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有些紧张的问道：“她什么时候才会醒？”

    医生安慰道：“不碍事，只要今后注意，别再受什么刺激了，很快就会恢复的。”

    秦啸川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他看着床上昏迷不信的芸生，心里只暗自发誓一定不会放过那帮人！

    江艺维呆呆的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秦啸川只看了一眼便吩咐道：“管家，派人把江小姐平安送回家。”

    江艺维欲言又止，转念又想到九少还要照料芸生，于是便将心底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跟着管家乖乖走了。

    秦啸川只坐了一会也下了楼。

    “少爷，那边传来消息，大杂院的已经查封。”

    “领头的那个人呢？”他咬牙问道。

    “领头的那人听见风声后想要逃，刚刚也被我们守在各个站点的人给抓住了。”

    “叫他们把人给我送到这儿来！”

    “是，九少爷。”

    这夜的宅邸灯火通明，秦啸川沉着脸站在后院里，那地上躺着的是个瘦弱的长衫男子，全身正不住的打颤求饶。

    “我们，我们就做做小买卖，并没有……没有杀过太多人啊！还望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一院老小的人，我们保证改邪归正，再不做这样伤天害理的活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秦啸川的脸色阴沉可怕，并没有因为这男人的哀求有丝毫的动摇，只见他又开始给空了的弹夹一颗又一颗的塞着子弹。

    “说，这两次的事都是谁花钱雇得你们！”

    那一脸狡诈的男人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若是说了，那可就得罪了洪青帮，在北平便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他若是不说，眼前这人说不定会为了调查出那幕后黑手留他一命……左右都可能一死，他不如赌一把！毕竟这人在北平他从未见过，还是洪青帮不好得罪。

    那人心里打着小算盘，秦啸川岂会看不出来，于是冷着脸抬手对着那人的左臂就是一枪。

    “说！说了，我就留你一条狗命！”

    那人疼得脸色惨白，却仍旧咬牙不说，于是又是一声枪响。

    “你说不说！”他脸上青筋暴露，吼道。

    那男人只是疼，却还是死不了，连意识都还是清醒的……因为秦啸川那两枪都是挑准了地方打的，还要不了人性命。只熬了一会，他便疼得在地上打滚，终是忍不住求饶道:

    “我，我说！啊……我说！”

    “是谁！”

    “是，是洪青帮帮主身边的一个女人。”那个男人瘫在地上缩成一团，唇齿哆嗦，咬牙又道:“他们，他们都叫她顾小姐……”

    顾小姐？！秦啸川心下一惊，手却微微颤了颤，是她……怎么会是她？顾小姐……认识白芸生的顾小姐，知道白芸生从前在天津的事的顾小姐，那就只有一个顾小姐——顾茜！

    秦啸川的心下满是自责，若真是那个顾茜，那芸生受的这些难便全是因他而起！若是当年他能在认清楚自己的心后，好好同那个顾茜做个了断，若是当年他没有那么自负……她根本就不会惹上这些麻烦、受这些苦。

    他的目光落在二楼那间卧室的阳台上，那卧室里躺着他心爱的人……却原来都是因他害的！若是他没有提前回来找她，他简直都不敢再想……

    “该死，全都该死。”他的语气淡淡的，终于一枪了结了地上那个求饶的男人。

    秦啸川回到卧室的时候，医生已经给白芸生打完了针，接着做完检查便走了。

    他心疼的抚摸着白芸生苍白的脸，沉声对着候在门外的管家吩咐道:

    “这几日，每天都去把江小姐接来，她学校那边去找关系请个假。”

    “是，九少爷。”

    他吩咐完又对着一旁的卢阿姨道:“卢阿姨，明日你去医院把后事办了，骨灰往后再托人送回南方去……”

    “好了没事了，都出去吧，这里有我。”

    “哎，我记下了，九少爷。”。卢阿姨应声出了卧室带上了门。

    秦啸川脱掉外套后连寝衣都没心思换，只是颓败的坐在床边，隔着被子拥着小小的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无尽的后怕……

    床上的人似有心灵感应一般，连哭泣的梦里，都还在喃喃叫着他。

    “九哥，九哥……”

    “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做了噩梦，在那个梦里，她孤零零的站在三江镇家门口的一棵大树下。

    她身边的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白家的宅子里向大街上走去，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爷爷，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