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桓一出宫门时郓王赵楷快步跟上，低头耳边轻声几句，接着太子府詹事耿南仲也收到消息，太子赵桓上马车前，又命一人告知太尉高俅。

    这四辆马车，在汴京大道上哪怕出现一辆，都会有官府甲士沿路警戒，四辆马车都缓缓行驶向花满楼。Ｍ.ＸζéwéＮ.℃ōΜ

    极少露面的花满楼女掌柜，一袭白衣，脸上只是略施粉黛的她，也比那出水芙蓉还要美上半分，步步轻盈的走向四人，淡淡道：“太子，郓王，两位大人，一同来花满楼，师师早些备干些上好花茶，正好四位贵人来了。”

    太子赵桓与郓王赵楷笑着，对这位汴京第一花魁李师师点了点头，太尉高俅与太子府詹事耿南仲更是弯腰回礼。

    这花满楼女掌柜为何能让这几位权利都滔天的人礼遇有加，还不是这李师师与当今天子赵佶有那理不清的情丝。

    太子赵桓淡淡道：“李掌柜，我们谈些事情，给我备间上好厢房，上些可口小菜，备上桃花酿即可。”

    如出画仙子的李师师，在前亲自领路，引路来到名曰扶摇的雅间上房。

    四人都没带任何侍卫，花满楼的侍从送上酒水便离开，关上房门后，太子赵桓原本如沐春风的脸，便变阴沉，四人在无他人的屋内，也低声细语，一桌可口酒菜无人动筷。

    同时在宫内的后殿里只留下宋徽宗赵佶与王玄策二人，那殿外大门左右站着梁师成与刚出门的裘寺凉。

    总是低眉柔声的梁师成，此时用力压低声，并厉声道：“你不也出来，奴才的你与咱家何异，总看不惯你一身傲气的模样，你那命根好像在似的。”

    “裘寺凉，不说话，不回应，装作听不见就能听不见。”

    “我，梁师成得陛下宠信三十余年，压你十余年，你以为你能靠康王翻身？”

    “还有那韦妃……”

    正要说下去的梁师成被一言未发的裘寺凉，五指掐喉咙，此时变得有些疯魔的梁师成，涨红着脸，一点都不担心的沙哑道：‘“江湖天榜第三的你，杀我简单，用力再用力，这后果，你与她们受得起？”

    总是没多余表情的裘寺凉手一松，梁师成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脸笑意的盯着身旁的裘寺凉，沉声道：“真不知道，没根的我们，你是担心她多点，还是里面的他多点。”

    “阿凉，我们在内织染局相识至今三十八年四月余三天，你心里想得我会不懂？”

    裘寺凉扶起梁师成，用手拍了拍身上的落尘，淡淡道：“阿成，我的事，你不用管。”

    在殿内只有二人的宋徽宗赵佶与王玄策，一左一右对坐着，眼神温柔沙哑道：“你如何看为父用人？”

    王玄策低头淡淡道：“陛下用人，儿臣不敢置评。”

    “你不用说，朕与你说，朝廷百姓不少人都说朕昏庸无道，任人唯亲的重用宦官奸臣，太学院更有个叫陈东的太学生，给朕上书还不够，还率太学生伏阙上书，请诛蔡京、梁师成、李彦、朱勔、王黼、童贯等六贼，以谢天下。”

    “构儿，你如何看？”

    王玄策在桌下的手紧握着，指尖处都渗出血，思考后缓缓道：“治大国如烹小鲜，而如今大宋更是身处强敌乱世中，往往不能用常理论。”

    宋徽宗赵佶会心一笑，现在的康王还真是，次次都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缓缓转过头指着身后的我龙椅，沉声道：“还是端王时，没坐在那帝位时，以为手握天下权柄，原本胸中的万千韬略能大展拳脚，坐龙椅上才知这帝位如炭火而朕便是炙烤之物。”

    “构儿，为帝者，必需王霸兼修，儒为表，道为骨。”

    “为帝者，用人的核心则是制衡，如道家的太极图就很能表明平衡之要。”

    “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重用蔡京高俅百姓眼中奸臣，同时也提拔李纲、宗泽治世治军的能臣。”

    “一人或一势独大，相互制衡下的话，我们便能得心操控，任何一方得势，危的便是我们的皇权。”

    “构儿，朕把李纲之流比之长江，把蔡京之流比之黄河，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你也知长江水清，但水至清则无鱼也必懂，而那浑浊的黄河之水，未必无鱼。”

    “构儿，其实为父也想知道，现在的你，如何看朕？”

    王玄策缓缓起身，对着给自己这副身体生命的宋徽宗赵佶，郑重一拜，缓缓道：“千古一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书画一绝，无人可比。”

    宋徽宗赵佶低头苦笑道：“只是文治，那武功？”

    王玄策沉声道：“今日未谈话之前，只认为陛下至多是守城之君，谈话之后，构儿能窥见些父皇胸中那万千韬略的一二。”

    “儿臣，能明白帝王的平衡术与制衡术，也能明白黄河之水与长江之水都能灌溉两岸数万顷良田，能养育万千百姓。”

    “儿臣也明白宠信宦官与蔡京之流的大臣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天下，但对百姓轻徭薄赋，重用重臣直臣不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