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陈府的向远这才把玉猫拎了出来。

    玉猫一出来，就跑到陈昌的脚边嗅了嗅，还一个劲“喵喵”叫个不停，在陈昌的腿上不住蹭着。

    “果然如此！”

    向远见状，示意陈昌不要动，这才说起他在长安山的发现。

    “长安山上曾经有只狡猾的恶鬼待过，只是那并非它的跟脚所在，所以我去的时候它早就离开了。好在这鬼东西再小心，也还是留下了破绽。”

    一指玉猫，他接着说道。

    “看其行事手段非常小心，必是有些年份的老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家伙能存在至今，对于目标的选择上是非常严格的。陈公你被它盯上，并不是偶然。”

    “难道他早就把我夫君当成了目标，长安山是他精心挑选的地点？”

    “陈夫人你所说的大概率就是事实。那鬼东西摸清楚了陈公的情况，所以才让送货的车子正好在长安山出问题，让陈公不得不亲自前往那里去。”

    向远认可了葛氏的说法。

    “那也不对。若它不在城里动手是忌惮我的话，夫君归家后的异常我也还是会发现的。若不是的话，为何还要这么千方百计把夫君诱出城。”

    “福州城中它忌惮的不是夫人，是仙人。”

    “仙人？”

    这下轮到所有人奇怪了，包括竹笙。他可是不止一次听到向远讲过，此世已无仙。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得道真修就是仙。而这福州城内，就有一位得道真修留下的痕迹，因此它才会忌惮。”

    向远只需稍一提点，夫妇二人都想到了一个传说。

    传说在福州城内，有一处名为渡鸡口的地方，当初有位仙人化为跛脚乞丐在此行乞流浪，众人纷纷避之不及，唯有一只公鸡帮他啄去蝇蛆烂肉，因而他只渡此鸡飞天却不渡人，此地因而得名。

    而这个故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前隋，地点就离陈府不远。若故事当真，福州城有仙人留下的气息就并不奇怪了。

    向远也确实在陈府附近发现了修士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在岁月中被磨灭的速度极慢，说明其修为之高，已达当世。

    “那就一切说得通了。只是这个鬼物如果隐藏起来，恐怕我们很难把它找出来，它还会找机会向我夫君下手。”

    “这不难，我们有它，再略施小计就能把那鬼物诱出来。”

    向远自信一笑，已然成竹在胸。

    “鬼物选择陈公就是因为陈公由官转民的身份，这样的人可不好找，它又怎会轻易放弃。陈公在它的眼中，是百十个普通人都比不上的大补品。”

    向远这比喻让陈昌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好，葛氏倒觉得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对方的贪婪就成为他们最好的把柄，而如果鬼物见势不妙早就离开了，那陈昌的安全也就自然有了保障。

    当事人陈昌在此时反而是最没有发言权的，只能任由向远及自己的夫人安排。

    为了确保计划成功，向远让葛氏以巫觋之术将陈昌伪装成日渐虚弱的样子，并且让他多次出城。出城期间有葛氏暗中保护，短时间内他并不会出事。

    向远则开始抱着玉猫在每次陈昌出城路线的周围寻找同源鬼气，并且沿着鬼气的踪迹逐渐掌握那鬼物的行踪，最后大致锁定了它最新的落脚点。

    当一切条件水到渠成，便可开始收网除鬼。

    在向远他们于福州城内比原计划多停留的十五日后，气虚无力、脸色苍白的陈昌强撑着自己的“病体”又一次出了城。

    这次依然是去验货的名义，而随行的除了葛氏外，还有帮忙赶车的车夫，和一个帮忙搬运的伙计。

    几人是赶在今日关闭城门之前出的福州城，出城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何家庄。似乎是先前在城中有事耽误了今天的出行计划，打算趁夜赶路，准备何家庄暂住一晚明日再带着货物返回。

    如此一来，他们还在去往何家庄的路上，天色便黑了下来。车队不得不点起火把，赶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要不是这批货实在太重要，我才不愿瞎受这罪呢！”

    陈昌吃力地躺在马车内，抱怨着这次的行程，而葛氏则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还要安慰他这样的安排仅此一次，接下来在他这突发的疾病痊愈之前，陈家商铺不再接任何的城外单子。

    二人一唱一和，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他俩是在谈生意和抱怨，可是在这话传到了某窥探一方那，就是不断释放着这是唯一一次动手机会的信号。

    不知不觉间，天色更暗沉了，天空中乌云笼罩了星月，光亮全靠火把的照耀，虽然车夫还在尽职尽责地赶车，可本该早就走完的这段山林路，似乎永无尽头。

    “我说笙子，你不会是迷路了吧？怎么还没到？”

    车内传出陈昌有些虚弱的询问和责骂，脾气再好的人，当自己本就生病之时又碰到这种事，难免会火气上头。

    “主家，我们一直走的就是这条路。今天特奇怪，半天了还没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