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

    周老国丈此刻再无往日的风光，而是一身白衣，披头散发，好一副经典落魄大臣入狱的模样。

    有明一代，大臣入狱，已是比比皆是，而多数人下狱后，都会脱去一身的红蓝禽样官袍，着一身体面的白衣和蓬头垢发，俨然成了一种标准的落魄官僚形象。

    周老皇亲此时此刻刚用完刑，被两个锦衣卫从刑架上抬了下来，然后放在了王承恩旁边的椅子上。

    王承恩此时此刻坐在旁边，和周奎坐着的地方，仅仅是中间用一张放置茶水的小桌子隔开。

    “怎样，老国丈，用茶？”

    周奎低着头，乱发掩盖之下，令人难以辨清其容貌。

    却只见他颤抖的双手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然后癫狂似的说道：“王承恩，你诬陷忠良，不得好死。”

    “我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承认？”

    “唉。”

    王承恩摇头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呢？”

    “皇上想动你，难道是真想对你怎样吗？”

    “并不是。”

    “老皇亲，皇上的意思，你其实心里应该比谁都还要更明白，皇上所求，不过是你退出两党相争的泥潭而已。”

    “咱家虽是一介阉人，但也知天威难测，身陷党争当中，历来也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周奎闷哼了一声，“让我退出党争，好商量。”

    “可若要屈打成招，老夫誓死不从。”

    “那就都招了。”王承恩马上接下话来。

    “老夫还是那句话，没做过的事，便不会承认，王承恩，你就别在这瞎想了，白费功夫。”Ｘιèωèи.ＣoＭ

    “你只管动刑，却终不能杀了老夫，否则，祸事牵扯，你早晚也难逃一劫。”

    王承恩冷笑一声说道：“虽说老皇亲你名望颇高，但朝廷上下这么多的皇亲国戚，那些通敌晋商们都没上门，偏偏来了你周老国丈府上，如不是你们之间有勾结，那又是谁与他们有勾结？”

    “说出来，就没事儿了。”

    周奎呸出一口血水在地上，“你算什么东西，王承恩，你的手段，朝廷官员们都知道，但你可别忘了，老夫可是皇上的老丈人，如若我真出了点什么事儿，皇上不可能饶了你，就算皇上对你一时容忍，我那女儿，也决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他这话锋极为刁钻，直指着了要害之处。

    王承恩假一思索，便认识到了问题关键，他是看着皇上长大的，朱由检和周氏的感情极好，他不可能不知道。

    眼前此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如果自己真的闹出了人命，不仅满朝清流不会放过自己，皇后周氏也断然不会罢休这笔杀父之仇。

    不过他仍然露出一抹阴险的笑意，“放心，老皇亲，老夫别的本事没有，可是这折磨人的法子，可多的很。”

    “来人，上刑！”

    “是。”

    两个锦衣卫很快又走了过来，将之拖拽上了刑架。

    王承恩眼里头充满自信，“老国丈，何苦如此，皇上没有要动你的意思，可你却屡次和皇上对着干，做人哪有你这样的？”

    周老国丈眼神憎恨道：“圣上受尔等阉人蛊惑，对老夫家财产业下手，如若让步，尔等奸人必将挑唆圣上，变本加厉，老夫家中数代积攒的祖业，也都将付诸东流，进到你们的口袋里。”

    “募捐会，呸。”

    “你们这些阉人，要这么多钱作何用处，究竟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王承恩已没了忍耐，“老国丈，我劝您最好还是识点儿实务，不要等到皇上决定大义灭亲的时候才醒悟，那便为时已晚了……”

    “有什么手段，你尽管来吧，老夫不怕你。”

    随着老国丈坚定的说完，王承恩一挥手，“上刑。”

    两个随行锦衣卫，上来便将之双腿的铁链解开，又上到了一对儿新的木枷上头，紧紧箍住。

    “瞧瞧这小木头疙瘩，你可别小看它，现在您倒没什么大事儿，可是若时间一长，您双腿淤血不通，重重淤积，如万蚁噬咬，痛不欲生。”

    “到那会儿，您老就会后悔之前没有乖乖招认了。”

    周老国丈脸上怒不可遏，憋红了脸，望着眼前的他，“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

    “死不死，另当别论。”

    “您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王承恩随手一指，鞭挞的声音，便是伴随着一道道老国丈的惨叫，应声响起。

    受尽折磨，老国丈生命垂危，奄奄一息。

    “停。”

    哗啦！

    一盆凉水猛的浇灌在老国丈头上。

    王承恩毫不留情，“招还是不招？”

    “不……不招！”

    老国丈眼神怨恨至极，似乎事后一定不会放过眼前之人。

    王承恩手一摆，“继续用刑！”

    两位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