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输不起！”

    李安之开口反驳。

    “这孩子虽然有些古怪，却也不至于让你这般失态！”

    “我看你是神志不清了吧！”

    李向晚怒气冲冲地说道。

    “慕容渊是我的弟子，家世天赋都是一时之选，会输给这个笨拙少年！笑话！”

    “那他的确被这个少年两招逼退了啊！”

    旁边一位尊者仗义执言。

    “都是运气而已，如果慕容渊没有压制修为，一招便可杀他！”

    “说得跟那个少年有修为一样，说好了比剑术就是剑术，剑庐的弟子当有这份傲气！”

    李安之掌管刑罚，平日里最守规矩，一言九鼎。

    “好，那我倒要看看，鹿死谁手！”

    李向晚毕竟身为尊者，不便出手，只得强忍怒火。

    而此刻，陈半生和慕容渊之间的气氛也有些微妙。

    自从遴选之战后，陈半生对剑术的领悟可谓是一日千里。

    而且临阵对敌之时，根本不需要动脑子，随心出手即可，所以相对轻松。

    而慕容渊则不同，他出身名门，天性骄傲！

    再加上于剑道一途很有天赋，十三岁半步天枢，二十岁入望气，二十五岁便夯实了无忧境的基础。

    放眼剑庐上千年，比他天赋更高者也不过两手之数！

    所以，当陈半生的短刀打散他的发髻之后，他有了短暂的失神！

    以往的骄傲好像都被这一击打的粉碎。

    因为身在局中，他知道陈半生那一刀可以割断他的发髻，让他斯文扫地，狼狈不堪。

    可关键时刻，陈半生刻意改削为拍。

    也许是一番好意，可在他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不信，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剑术竟如此不堪一击。

    在这个少年面前，竟然连接下一招的实力都没有！

    “也许是我的确小看了你。”

    慕容渊将云梦泽归于鞘中。

    随着那一抹秋水般的剑身彻底消失在剑鞘中，慕容渊的神情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是那种世家子弟特有的骄矜，那现在慕容渊的脸上就只有狠辣二字。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当成我的死敌！接下来的每一招，都是我的最强状态！”

    慕容渊的神情逐渐凝重，眼神中杀气凛然。

    “即决胜负，也分生死！”

    话音刚落，慕容渊食指中指并起作剑。

    虚空中的月色像被牵引一般直落而下，在他双指间盘旋缠绕！

    月色竟然凝成了一把剑！

    “这是我的剑气！可斩万物，可破天地虚空！”

    慕容渊挺剑而刺，身影上洒满清晖，整个身躯也像被月色包裹一般。

    “能败在慕容的观月剑气之下，这少年也该知足！”

    李向晚摇头叹息，嘴角却挂着一丝讥笑。

    其余尊者也都默默无言。

    观月剑气是剑庐上等剑术，自有不凡之处！

    陈半生紧握着短刀，月色照着古拙的刀身，刀柄连接处的“人间”二字显得有些模糊。

    “半生，你看那月色皎洁，莹润万物，却也有照不到之处。”

    “哪里？”

    “人心！”

    “人心？”

    “若心向光明，虽身处无边地狱，依旧能大放光明！若心底阴暗，就算在春色艳阳中，又岂会有一丝温暖！”

    陈半生的耳边响起无名的声音。

    落星关那些日子实在是他有生以来为数不多的快活时光。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气，陈半生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但没有躲避，反而径直走入了月光！

    满天月光，剑气几分为真几分为伪？

    陈半生不想猜，也不愿意猜。

    他只是跟随着自己得内心将人间挥了出去。

    月色横空，如银河倾斜，薄如银雨花。

    以月色为剑，自然可以斩尽万物。

    可是再强在亮的月色没有了人间，又哪里来的依托！

    月色中的剑气刺到短刀上。

    剑势凶猛却无声无息。

    真像是照在短刀上的一抹月色。

    慕容渊一击未中却不惊慌，身影一晃刹那间再次融入月色。

    这不是修为，而是他对月色特有的感知！

    姑苏慕容家，寒山寺的钟声悠扬深邃，明月徐徐，夜色中的归舟是他一生的温暖。

    陈半生站在月色下，浑身上下都被月光找的清清楚楚。

    而慕容渊却隐入了月色。

    一明一暗，突然之间做了个对调。

    此刻的陈半生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着，好像自己那干涸的经脉遇到了甘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