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哥儿，我听大壮说，你当时是把他从路上买回去的？”

    去官府的途中，大头好奇地张望起来，突然想着什么，就对李治开口问道。

    李治愣了愣，随后看向大头。

    “他亲口跟你说的？”

    “对啊。”大头点了点头，很快就笑着说。“放心吧，治哥儿，大壮可是跟我说了，这事儿不能说出去的，我可谁都没说啊，就连权哥我都没说。”

    “你倒是想说，权哥这一连半个月都不在，找不到人说吧？”

    李治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大头，而大头也只是挠着头笑了起来。

    “治哥儿，那绿蚁姑娘好看吗？”

    没来由地，大头又问了一句，差点让李治一个趔趄跌在地上。

    “这也是刘大壮跟你说的？”

    大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了嘴巴，而李治则是捏紧了拳头，这个刘大壮，自己回去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才行。

    “行了，你给我把嘴巴堵严实，回头你自己去忘春楼玩儿一晚上，我给你出钱。”

    “得嘞，谢谢治哥儿！”

    一听到李治愿意出钱让自己也去忘春楼潇洒，大头连忙乐呵了起来。

    天天听刘大壮跟自己吹嘘那忘春楼的姑娘有多水灵，大头耳朵都要听起茧了，还要那绿蚁姑娘有多婀娜之类的话，更是让大头心中淤火。

    可自己又没钱去忘春楼，这好不容易跟着李治来了一次平阳县城，大头立马就想到了这回事儿。

    不过李治是没打算去了，开玩笑，绿蚁姑娘早就回了平南郡城了，光是县城的忘春楼哪个姑娘比童瑶更能讨自己欢心。

    想到这儿，李治就开始盘算起回去的时候给童瑶带点什么了。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了官府。

    “张大牙，二十三？”

    办事的小吏撇着嘴看了眼李治和大头。

    “这么年轻就死了？不会是想逃税吧？”

    听着小吏这么一说，李治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有些百姓实在交不起赋税，是会选择假死来逃税的，证明身份的帖牌会被官府给销掉，没了帖牌自然就成了流民。

    帖牌就是类似身份证的小木牌，也被称为牙牌。

    帖牌上面有着姓名、籍贯和出生日期。

    每次交税的时候，官吏都会表明日期，没有帖牌或者帖牌有问题是进不了城镇的。

    大梁朝每年都会有检举流民的制度，凡是检举了流民的，都会按照流民数量赏赐大米的。

    大梁朝对流民非常残酷，一旦被抓住的话，男的要么拉去充军当先锋送死，要么就被拉去徭役，小文的父亲就是被拉去当徭役了。

    女的相对要轻松些，长得好看点的就被送到教坊司，长得丑的则是被卖到牙行，也就是人口贩子的手里。

    帮助流民的一律按流民处理，像张瘸子这样年纪不大就死的，的确很容易让人怀疑。

    这怀疑还好，要是被冠上帮助流民的罪名可就惨了。

    李治当即摸出一粒碎银子递了过去。

    “官爷可别乱说，这确实是死了，被土匪乱刀砍死的，尸体还是我这弟兄亲手埋的。”

    说完，将那粒碎银子推到了张瘸子的销户文件上。

    那小吏当时眼睛一眨，心领神会。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

    小吏不动神色地收起银子，在文书上盖下印章，然后把文书一撕两半，上半部分当作留底，而下半部分则是回执。

    到时候收税的时候，李老头把这回执给税官就算完事了。

    李治把回执塞给大头，正准备离开，背后一个人却突然拉住了李治。

    “诶，你是不是北河庄的李大郎？”

    拉住李治的是个读书人，李治瞧着面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这位兄台，你是？”

    “嘿，是我啊。”

    那读书人有些焦急地拍了拍衣襟，随后连忙想到了什么。

    “晴波鸂鶒漾潭隈，能使游人判不回……”

    读书人一开口，李治就想了起来，这不是当初跟自己打茶围坐一张桌子的兄台吗？

    “想起来没？我叫耿直，是南河庄的，说不定，咱俩还是一个先生门下的，还是师兄弟哩。”

    平阳县城的教书先生少，基本上很多读书人都是一个先生教出来的，这话倒是没错，不过李治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李兄，不得不说你当初那首《腊月七平阳赠绿蚁姑娘》当真是神了啊，我回去给先生说了，先生可是赞不绝口啊，今天好不容易遇见，走走走，咱去忘春楼好好喝两杯。”

    这位耿直兄弟也是真耿直，见李治认出了自己，作势就要拉着李治去忘春楼，李治正准备拒绝，先前办事的小吏却是猛地一拍桌子。

    “放肆，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

    “呀，官爷恕罪，同门相见，一时口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