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萤答非所问，她的思想似乎还禁锢在很久之前，依旧停留在那句“不行”的敏感捕捉上：“为什么呢，你对我好，所以我喜欢你。我做错了吗？”

    风澈尽力将心情恢复平静，缓缓开口：“你没有，是我的问题，我不能接受，我对于你的意义最高只能做朋友，再多逾越一分都不行。”

    楚流萤有些怒了，“只能是朋友，那你找我干什么？”

    风澈被她这么一问，竟然也愣住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解释，嗓子一痛，咽下一口唾沫，嘴巴才慢慢张开：“我只是突然遇见了你，又突然对你动了心，又突然愿意守护你，但绝对不是那种关系，我对你也不是那种感觉，那一种存在心里的很微妙的感觉你懂吗，类似于好感，达不到爱的高度，又算不上是喜欢。”

    “原来只是好感吗？我真够傻得。”楚流萤眼前一下陷入黑暗，愣在原地，果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去后台看看,顺便帮你问问钢琴的事。”

    风澈找了一个借口，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走的极快，等到楚流萤反应过来，再想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她就跟着他一步两步的移动的步伐，时而急时而缓，在意识的刺激下向前跑几步，明明已经抓住了少年的衣衫一角，却又放开。

    直到少年的身影拐过弯，再也看不见，她的神智还是没有回来，一直在脑海里乱撞。她就这样望着远处，痴傻的站在原地。

    眼泪划过脸庞，手心里几乎被冰块浸透，冷的发凉，这次只不过是暂时的心里凉透。

    2020年的那个雪夜，当流萤再次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熟悉的羊角辫女生和白帽子男生，她的心里涌现出无尽的怀恋，眼光一直漫过时光尽头，眼泪冲出眼眶滑下，堆满整个双颊。

    时光一直追溯到很久以后，她才想起，2007年的深秋，在这个悲哀的角落，本就是断送他们感情的第一步，本就像苦涩药味的蜜屋外面包裹了一层糖，舌头舔一舔，待外表的糖味全部褪去，便只剩下满嘴的苦味，比起中药味道还要胜似几分。她追的几步可以说是改变她命运的几步，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在那一个瞬间，就已经注定，他是这辈子喜欢的唯一，她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人了。

    距离开场只剩一个小时，此刻已经是万事俱备，义务工作的人员，都是该走的走的，该散的散，偌大的排练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的心一悸，后知后觉地漫出细微的涩意来。

    直到有人走过来提醒：“同学比赛快开始了，你去座位上做好吧。”

    流萤抬头望了过来的男生一眼，马上低头，轻声的请求。“我可不可以再等等。”

    过来的同学耐心地强调一遍：“我们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后台马上就要被封了，你先出去吧。”

    楚流萤向来不擅长和别人争辩，于是不超过两句，便应了要求：“嗯……好……我这就走。”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她连忙迈动脚步，朝大厅的方向走。

    “同学等等……”一声极其有力的声音从背后叫住了她。

    楚流萤刚想问“还有什么事时……”，男生的话已经率先说了出来。

    “同学以后没事就不要来后台闲逛了，要看节目就在前面安心等着。你到这来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添乱。”少年似乎有些难题为情，摸着衣角。

    料想不到的是，居然是责怪自己添乱了吗？苏悦尝试着轻松笑笑，眼睛里仅存的光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于是那句未说出口的话，真就再说不出去，成为了永恒。

    那一刻的永久，比流星划过天空要长点，比天长地久要短一点，更贴切的比喻是沧海桑田，不断变幻着的短瞬永恒。

    楚流萤挤出一抹苦涩的笑，混合着残存的嘴角边的难过，结巴的吐出两个字：“嗯……好！”话音刚落，她大概想起了什么，紧随着补充：“我知道了，就再也不来了。”

    说完话的她正要转身，只听见面前的少年冲她喊着：“希望下一次见到你是在台上……”

    楚流萤干枯的笑了笑，沉默着继续转身，没生气的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或许吧，这么可能。”待她回过神时，已经走到了前台的入口处，等她再回头时，背后已经空无一人，那个给予了她鼓励的少年早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