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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范云舟所推测的那样,一连几日下来,风平浪静,珠茵周围,除了几个眼熟的绣使,也没有可疑的人出现过。前几日除了出门采买秋闱需要的物件,也没去过其他地方,今日大清早便带着陈嗣业去贡院踩点。
玉杭贡院在城南方向,是秋闱考试的地点,明日八月初一正式开考,范云舟也是来提前熟悉下考场。
贡院已经被张永安排的厢军士卒包围,开考前肯定是进不去,范云舟也没打算进去,就在周围转转就好。
贡院外的考生成群结队,都是与范云舟抱着相同想法,来熟悉环境的。
不得不说,徘徊在贡院外的考生虽然多,但绝大多数考生年纪都要比范云舟大,甚至有一些早已年过不惑。
乡试得中之后就是举人功名,算是有了出身,可免赋税、徭役,成了举人老爷,多的是地主、商人将田产过到其名下,牵扯到了官司,也可以不过堂、不下跪、不用刑。
最主要的是,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谋个教谕、主簿之类官职。
科举是平民百姓入仕的阶梯,范渠章也曾经走过这条路,这是被文人最为认可的仕途,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迈过这个坎,天下间,快掉牙的老秀才是随处可见。
说来范云舟也是可以走捷径的,范渠章好歹也曾入过政事堂,完全可以给子孙荫庇,但范家三个儿子,没一个走这条路,因为这条路往上走,爬进了朝堂,通常也会被人看轻。
七月底,天气依然没有降温的预兆,范云舟跟陈嗣业二人热成了狗,不得不挤开人群到街边茶铺喝几口凉茶。
“嗣业啊,这明天进了贡院,要待多少天我也不知道,你到时候就老实呆院子里,别到处逛。”范云舟摇着折扇,跟陈嗣业交待起来。
陈嗣业抱着茶壶,吨吨吨的往嘴里灌茶,忙不迭的点了点头。
“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陈嗣业放下茶壶,舒服地打了个饱嗝,“小范哥,进京前咱们回一趟家不?”
“来不及,秋闱放榜要到八月中旬,如果回家一来一回就得耽误二十天,这几年降温得早,到时候再进京的话,北方运河结冰就麻烦了。”
“哦,要不等你考完,我们直接就出发进京,不等放榜了。”
见陈嗣业不熟悉秋闱的章程,范云舟便给他讲解起来,“放榜后要发黄旗跟火牌,进了京得凭这些物件到礼部报道。”
突然间,茶铺里邻桌有人插话进来,“这位兄台是第一次参加秋闱吧?”
说话的人穿着文士服,手握着茶杯,唇上蓄有两撇小胡子,正笑吟吟地看着范云舟。
“在下荟陵范云舟,前年刚过童子试,这次来府城确实是第一次参加秋闱,不知兄台可有指教?”范云舟合上折扇,朝对方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在下宣丰陈昭,字公衡,有礼了,”陈昭同样是拱手一礼回应,“范兄台可知江南道今科秋闱有多少考生参加?”
范云舟对这些事自然是做过调查,“据在下所知,江南道十六府百余县,今科共有六千余人参加秋闱。”
“那范兄台又知这六千余人中,录取多少,黜落多少?”
“上一次秋闱,百中取三,按这个比例算,今科或许有近两百人得中。”
听完范云舟所说,陈昭爽朗一笑,“这就对了,为兄这是第二次参加秋闱,深知其中之艰辛,方才听范兄台还未入贡院,便思虑起进京之事,属实有些好高骛远,范兄台如今尚未及冠,年轻得很,只要足履实地,来日会有机会高中的。”
陈昭的话虽然有那么一丝不中听,但还是很有道理,范云舟沉声以对,“多谢公衡兄提点,在下受教了。”
“不敢不敢,一些微末经验之谈罢了,”陈昭连忙摆手。
陈嗣业在旁边听着就不服气了,连忙开口道,“放心,我家小范哥可是文曲星下凡,保准能得中解元。”
他的话立刻引来茶铺里除了陈昭以外其他考生的笑声,显然是当他吹牛了。
笑声一起,陈嗣业有些急了,自然而然就把手放到了桌上的锏上。
“喝你的茶,”范云舟轻轻敲响桌子,提醒了一下陈嗣业,然后笑着朝众人说道,“玩笑,玩笑。”
范云舟理解周围这些的看法,毕竟陈嗣业的话确实有些轻狂,对于他们的发笑,他是一点都不在意,如果真跟他们较劲,反而拉低了自己水准,等到放榜时日,一切都能见分晓。
歇息也歇够了,范云舟站起身来,与陈昭告辞后便要离去。
刚走出茶棚,不远处贡院外围墙根就传来一阵骚乱,围观的人不少,这边也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云舟本来是懒得凑这热闹,打算回去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一波,可忽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了他耳里,“你凭什么摔我的桃!”
范云舟与陈嗣业相视一眼,都认出了这道声音。
连忙朝围观的人群走了过去,陈嗣业力气大,在前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