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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真经常带着防御营在县里到处跑,范云舟有时候都不知道他又跑去哪了。他接到报信后,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广原哪里来的重大军情。
范云舟带着人出县城一路往北,穿过一片光秃秃的荒山,接着沿着盘山路往下走,走了快一个时辰,就到了洛江边上。
说起来,各地干旱,许久未下雨,无论是映雪湖还是县城北边山下的洛江水位都下降许多。
就比如眼前的洛江,以前因为有落差,江水汹涌,水流湍急,百姓都不敢来泛舟江上,现如今范云舟挽起裤腿走下水,最深的地方不过淹没膝盖,水流更是小了很多。
留守在对面河滩上的士卒纷纷下水过来迎接范云舟,然后簇拥着他走到对岸。
范云舟坐在石板上,重新穿上鞋袜,一边向身边那个叫颜杉宝的都头问道,“尉迟真人呢?”
“指挥使进峡谷了。”
"峡谷?什么峡谷?"
"瓦金山的雪都融化完了,洛江水位下降,一条以前没人说起的山谷缝隙露出来了,"颜杉宝皮肤黝黑,与大多数防御营士卒一样,都是连日风吹日晒造成的。
“一开始是被到江里捞鱼的乡亲发现的,被指挥使知道后就带人进去查看了。”
范云舟站起身来,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山,山本厚厚的积雪早已融化干净,看颜杉宝在旁边说一大堆,无奈摇头,“说重点。”
“额...指挥使进去后发现,这条山缝可以通往对面。”ωωω.ΧしεωēN.CoM
范云舟眼皮一跳,陇西这边的舆图瞬间浮现在脑海,广原可是紧挨着安句的,只是中间被瓦金山脉隔绝开来,广原无数年里,即使处于边地,但被雪山隔绝,所以从未起过战事。
安句那边的过不来,广原县这边也过不去,久而久之,两边人都下意识忘记,在山的那边就是异国他乡。
范云舟被领着往下游走出去没多远,果然在十分隐蔽的地方发现了那条山缝,如果不是走近了看,还不容易发现这个口子。
走进山谷,地上全是湿润的沙石与苔藓,看来之前这里面都被水淹没着的。
说是山谷,中间有一段路甚至可以说是山洞,头大的山石连成一片,难怪以往看不出来这里有通道。
最窄的地方,最多只能双人并行,狭窄的山缝里有些腥臭味道,同时还有些闷。
大概估计了下,整个山缝约有近一里路,快走出头的时候,范云舟的鞋都湿透了。
在山缝的另一头,好些个防御营的士卒都缩在大石头后,悄悄地往外看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连忙转身,一看是来人之中有范云舟,纷纷行礼道,“参见都监。”
范云舟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看向尉迟真问道,“有什么发现?”
尉迟真满脸兴奋,舔着嘴唇说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看尉迟真神秘兮兮的,还真勾起了范云舟的兴趣了,走上前来到山谷口的大石头后面,歪着脑袋朝外面看去。
一眼望去,范云舟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终于明白尉迟真为什么一脸捡到钱的模样了。
在范云舟目之所及的地方,是一望无际的草场,无数的马儿在草场上埋头吃草。
谁能想到,在大雪山的北面,竟然是安句人的牧场,还蓄养着这么多马匹。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马匹,其中的成年马远比防御营那几匹劣马健硕得多。
山谷外也是一条河,与洛江一样,水位下降十分明显,看水中走动的马儿就可以知道,这水能轻松淌过。
放眼望去,骓駓骃骆,应有尽有,范云舟都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
转过头去,只见尉迟真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渴望。
对于任何一个雍军将士来说,战马都是最为渴望的存在,长期以来因缺乏战马,成建制的骑兵都没几支。
据范云舟所知,整个大雍各地的骑兵加起来约有六万,这还只是名义上的骑兵部队,实际上这六万骑兵之中近六成没有战马,连吓唬敌国都吓唬不到。
那种在天下闻名的精锐骑兵,大雍则是一支都没有。
隔壁安句有一支精锐重骑兵,叫金乌骑,仅有三千人,一人配三马,驰骋边疆多年,让大雍与北梁都吃了不少苦头。
如果未来大雍也拥有自己的金乌骑,彼时又会是什么光景?
说回眼前,如此多良马近在眼前,怎么不让尉迟真这个将门出身的年轻人产生些想法。
“都监,现在这山谷还没有被安句人发现,我们要想做些什么的话,可得抓紧。”
这个道理自不用别人说,范云舟双手自然而然地握在一起,相互掐着虎口位置,这是他平时想事情的时候经常做的动作,此时的他正在思考策略。
这都能听见对面马打响鼻的声音了,范云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番思量,便有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