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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而痛彻心扉。邢秉懿被她哭得,连着看了她好几眼,竟也莫名跟着流起了泪。赵寰扫了眼赵瑚儿,垂下眼眸,掩去了眼里的佩服与笑意。
哭也是一种本事,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长歌当哭,朝堂官员必备的技能。
赵寰向来不擅长哭,她只擅长让别人哭。
不过,赵寰亦在反思,刚极易折,必要的时候,她也得哭一哭。
韩皎与金人婆子随着姜醉眉离开,去看别的小娘子。赵瑚儿还在流泪,邢秉懿拭去了泪水,推了推她:“人都走了,快省些力气吧。”
赵瑚儿哽咽了下,撇嘴不服气道:“九嫂嫂,别打扰我,我正在伤心中呢。等会没了情绪,就哭不出来,看上去假得很。”
邢秉懿无语,赵寰忍俊不禁。严善呆坐在角落,兴许是想起了逝去的二娘子,依然流泪不止。
浣衣院一片混乱,赵佛佑与赵神佑身份特殊,赵金铃也是帝姬。加上其他的宗姬皇室,韩皎报上去之后,完颜宗干比较重视,下令传了严郎中来一探究竟。
金人婆子领了命,亦步亦趋跟着严郎中,见他神色紧张,用布巾蒙住了口鼻。迟疑了下,站在屋门口,学着扯了帕子蒙住脸。她没敢进屋,只在门外伸长脖子张望。
严郎中号了脉,摇摇头,一脸惋惜道:“都准备后事吧。”
“我的儿啊!”赵瑚儿立刻扯着嗓子,嚎叫大哭。
严郎中被吓了跳,下意识看向了赵寰,脸皮抽搐了几下。
韩皎仔细盯着赵佛佑三人,见她们真如死人一样,不由自主看了眼赵寰,心下好奇不已。
金人婆子被赵瑚儿哭得厌烦,骂道:“闭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死了爹娘。你那陛下爹爹,皇后阿娘还没死呢!”
韩皎皱了皱眉,板着脸说道:“上面贵人有令,若是没了就赶紧送出去。浣衣院又不是没死人,有什么可哭的!”
赵瑚儿只管哭,韩皎不禁看向了赵寰。她与浣衣院其他麻木的女人一样,此时面无表情,伸手拉了下赵瑚儿的袖子,哭声嘎然而止。
韩皎说不出什么心情,赵寰昨夜出去了一个半时辰,在换值前回了宫。
短短时辰之内,赵寰的安排布局,一环扣一环,天衣无缝。金人的所有反应,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真正是料事如神!
韩皎见赵寰她们已经动作起来,跟着严郎中起身去看了别的屋子。
赵寰去把三人的衣衫全部拿了出来,递给邢秉懿,道:“外面冷,而且住的地方没有炕,只一个山洞。生火堆烤火,容易冻着了。我们将她们的衣衫,能穿的全部穿上,穿不上的就裹在外面。”
邢秉懿拉了下还在抽噎的赵瑚儿,道:“快来做正事,等下她们就该醒了!”
严善回过神,忙上前帮忙,低声问道:“她们可有危险?”
赵寰道:“不会,我与严郎中仔细确认过,只下了极少量的曼陀罗。佛佑人大一些,量太少,都没能昏睡过去。我们要快些,她们可别在中途醒过来,若被发现,就前功尽弃了。”
赵瑚儿顿时紧张起来,赶紧上前帮着她们穿衣。没多时,她们三人被裹得严严实实,韩皎也来了。
刚想要抬腿进屋,金人婆子忙拉住了她,挤眉弄眼说道:“你没听到严郎中说,她们的病症相似,说不定会传开。要是你过了病气......”
韩皎岂能听不出金人婆子没说出口的话,她是担心自己染了病,传给了她。
暗自鄙夷着这个蠢货,韩皎到底没说什么,见三人已经被收拾好,迟疑了下,说道:“你看,要叫谁来把她们弄出去为好?”
以前浣衣院的人没了,都一床破苇席一裹,随便抬出去了事。
可从前不比如今,没有可疑会传开的病症,金人婆子傻了眼,烦恼地道:“叫咱们自己人来,就是得罪人的差使。就她们吧,反正死的是她们赵家人。再说,她们的命贱,死了也就破席子一裹罢了。送出去后,叫贱奴们来拖走,扔到乱葬岗去烧掉了事。”
以前韩皎在浣衣院收敛过数不清的死人,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说辞。她本以为早已麻木,这时听着却无比刺耳。
哪怕在汴京的皇宫做宫女,规矩虽多,见到陛下也只是曲膝福身,无需下跪,更无人直接叫她们为贱奴。
她们在金人手上,牵羊礼的绳索,套上她们脖子的那时起,就沦为了彻彻底底的奴隶。
不,奴隶起码算半个人,她们,彻彻底底被当作了牲畜。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金尊玉贵的帝姬王妃,死了之后只得一床苇席随便掩埋了。若是她没了,估计会被抛尸荒野。
死后的魂魄,再也找不到归家的路。
韩皎不屑那些大道理,她恨权贵,恨他们的道貌岸然。
哪怕他们大义凛然,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她依然恨!
她们呢?她们这群弱女子呢?
她们就该被平白无故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