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哥伦比亚与玻利瓦尔交界处，第二次【清河晏海】作战开始的第三天。

    下雪了。

    “它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博士忽然出声念了句诗，他躺在病床上，源石理智液塑造了支撑他精神振奋的巨柱，但是肉身的超负荷再次拒绝了他的意志，这是他连续熬夜八个晚上后的第二次倒下。

    “即使再有文采，这里也没有小妹妹给你鼓掌的。”那人坐在窗前，帮博士处理着一些简单的工作。

    “我的意思是说，姐，你已经是白发了，是不是只要我淋了雪，我们就算一辈子在一起。”

    “你对我只是吊桥效应使然，人在危急关头会对拯救自己的人产生难以自拔的爱恋，这是你的身体给你画下的陷阱。”白发女人轻笑着，声音淡淡响彻在这个狭小的临时病房内。

    “姐，你回头看我一眼呗。”

    “好好好，丽兹都没你这么矫情。”女人声音宠溺，但又有些无奈，明明已经是那么叫人望而生畏的领袖，两个人四下相处时又像个小孩。

    白发女人来到苏起床头，窗外的月色隐隐勾勒出那人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束起的三千银丝随风震颤。她容色秀丽清冷，微微蹙起黛眉，眼眸之间似乎藏着一汪湖水，深邃而幽远，散发着寒意。她身影窈窕，挺直着背脊，像极了天边的云鹤。

    使徒闪灵，苏起认的姐姐。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即使源石理智液对你的副作用并不大，但是也经不住你这样吃啊，下次可得把你每日分配的份额扣掉一半，半个月都不许吃了。”闪灵按了按男人的额头，又帮他揉了揉太阳穴。

    少年的鬓角上传来她指尖略凉的温度，苏起愣愣的看着她，看着那双漂亮温柔的棕色眼睛。

    “我啃源石也行。”他打了个哈哈，握住了女人按在额头上的手。

    闪灵小力的往外抽了一下，没有拿开，便也就由着他握着。

    房间里陷入小小的安静，两个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一刻独属于两个人的小小温馨。

    博士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但他手握的很紧，不想闪灵离开。

    闪灵犹豫了一下，轻轻伸出手摸了摸少年即使在睡梦中仍旧皱起的眉毛。

    经过第一次【清河晏海】的成功，泰拉各地对罗德岛的警备已经拉爆了，除了炎国及极少数组织，再没有人敢给他们提供资源和帮助，任何行动和作战都像是在更一步的向地狱中爬去。

    他最近话少了很多，也不常笑了，成天勾着个背在营帐里走来走去，像个小老头一样。

    闪灵微微用力的揉了揉，眼神中的心疼的很，像是这样就能把少年的愁绪化开，但结果只是少年被她弄醒，换来了年轻人微微的放松。

    “太累了，太辛苦了。”闪灵握着年轻人那双微微有些瘦弱的手，喃喃低声道。

    她不会劝博士放弃这条路或是回头的，她了解苏起，不愿说任何会让他灰心的话。

    闪灵无条件的支持着这个弟弟，但是偶尔也会克制不住的命令他停止工作。

    “不辛苦，等到第四次【清河晏海】推行到卡兹戴尔，丽兹的问题就临刃而解了，姐，我这是在一步步的走向娶你那条路呢。”

    “你既是狂澜，是绝不会被扑灭的火。”闪灵微笑，“我永远相信你。”

    “我说我要娶你呢。”苏起提出重点。

    “我可没说要嫁给你。”她低声说，眼眸微微低垂。

    “姐，我爱你。”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闪灵抽出自己的手，背身坐回办公桌前。

    “我是你姐姐，也只能是你姐姐，你也只是我弟弟，这是底线，不要勉强我了。”

    “若我偏要勉强呢？”

    “那便是姐弟都做不成了。”

    她不再说话，只是挺直着背坐在桌前，她的身姿修长，满身的月光照的她像是下凡的仙子，凡人又怎么敢伸出手呢。

    你是楼外的蒹葭，如是今晚的明月，欲放不下，只好拿起念了一生，月亮爬起来，照亮了我心里的荒原，我甚至不敢奢望能够碰到你。

    闪灵和博士的关系从刚认识便确定了，他愣愣的唤了声姐姐，她也便应了。

    “若是我完成了第四次，第五次，甚至是第七次的【清河晏海】，你能不再是我的姐姐吗。”他执拗的问。

    闪灵没有答话。

    过了很久，房间里再次传来了悠长规律的呼吸声，闪灵从办公桌上站起来，收起那张写满了‘我答应你’的草稿纸，替博士拈好了被子。

    外面的雪落得这么大，像是要整个世界淹没。

    白发猞猁耳女人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一宿，直到闪灵走出房门，这才抖落掉身上的雪花。

    “他好点了没。”凯尔希的声音不悲不喜，似乎永远都是一个音调般。

    “还是没问题的，他是整个泰拉上唯一一个可以完全免疫源石感染的人，如果只是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