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短刀，她只用了一个月便手到擒来。半丈之内，除了司徒叔鸾，无人能近她身。自抽刀，抹喉，她速度极快，敌手根本无从防范。

    每一次，都是司徒叔鸾当她的练手，她的短刀一次比一次贴近他的喉咙。每次自他身退回，她都暗自想，她其实早有无数机会可了断他性命。

    他教她武艺时，性情极冷，整日里皆是面无表情，重复的只有两个字，再来。

    她只能左手用刀，偏偏常人都是左肌无力，她使刀便总在力度上反复，时重时轻，拿捏不准。

    “你若能控力，三分时使三分力，五分时用五分力，便不会用了刀却仍留活口。明明五分力可施，你却只施到三分，那余下的两分便是给敌人机会，他若聪明，只两分便可要了你的命。”

    他要她日日夜夜都在左手绑一只石锤。但凡醒时，左手提石锤需离地三尺有余。哪怕少了一寸，他也能知道，便会罚她在密室整夜听那口诀。

    渐渐，她听得的口诀便不再是混沌之声，一字一句，忽高忽低，但字字入耳入心。

    云婵常常跑来陪她。

    她常常与无涯一起练功，但自从识得珠熙，便时常寻个理由蒙混过去，偷偷溜来找她。

    她爱笑，笑起来总像一串铃铛，轻灵脆亮。她脸上有一对酒窝，笑时便如蓄了美酒佳酿，令人不饮自醉。

    珠熙以为古代女子都笑不露齿，矜持做作，却发觉云婵身上压根没有这番造作之势。

    久了，便觉与她亲近。

    她一旦自觉与谁交好，便会不吝地将钗环珠花送与那人。只因她身上只有这些东西，她并不太懂得如何对待友人，只单纯地以为取悦他们，讨他们欢心，便是为友之道。

    于是，她便常常将喜爱的金钗像送给翠微那样，也送一些给云婵，但她总笑着摆摆手不肯收。

    司徒叔鸾仍是每日谴人送东西来，有时碰巧云婵也在，珠熙便默默收了放在一旁，若云婵多看两眼，她便取一些送她，她总惊讶地推还给她。

    一日，她将一件未穿的绣衣送她。云婵仍是不肯要。

    她有些急了，便说，“我有的，无非只是这些，你为何不要呢？”

    云婵惊异地看着她，“珠熙，你为何总想要给我些什么呢？只要是你的东西，就算我再喜欢，你也不该这样轻易地就将它赠予我。”

    “我这样喜欢你，又不是为了这些东西。”她认真地说，一双眼定定地看着珠熙，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真挚和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