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来到这里想要做什么？”

    “据说一个半小时后，我就没权登上这辆列车了，我觉得都想来访问一下。”

    “在被危险的杀手盯着跟需要静养的情况下？你到底是有多乱来啊。”

    现在的莉莉丝说话非常富有情绪化，让习惯了的浩全有点接受不过来，这也是因为平时关闭了认为无意义的语音情绪化功能，尽可能减少消耗系统运算力，尽管作用上微乎其微就是了。

    “据说我来到了这个房间，就能让你做任何事情，回答任何问题的样子。”

    “是的，只要我能做到的。”

    “普莱德说的六号机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大罪计划」六号机「悲伤」作为父母亲活着时候的实验记录上的最后一台试验机，父母亲自杀那天，她的实验记录是被父母亲的权限给删除了，所以有没有回收，我们都不清楚。但事实上六号机出现了，那么毫无疑问，六号机没有被回收。”

    「大罪计划」试验机上，有大部分材料是可以通过制造仓来回收分解再利用的方式，加上同时存在的试验机只能一台，那么在更换试验机的时候，都会回收后再去造下一台。

    “为什么会出现六号机的遗留问题？”

    “”

    “从柯信哲把身后事安排到如此事无巨细的程度上，连你们当天记忆都清理掉，我相信柯信哲跟叶莹是自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六号机只能被“遗留”了。说到自杀者不得不“遗留”下来的东西，除了衣服以外，只有一样了。”

    “是什么？”

    “自杀的凶器，比如上吊的绳子，割脉的小刀。”

    两人沉默约估十分钟后，郑浩全叹了一口气，向不知何处的莉莉丝招呼了一句：“那就到这里吧，莉莉丝，永别了。”

    “嗯，永别了。”

    在金属门开启，郑浩全的轮椅移出闺房的那一刻。

    “浩全主人，我想问。”

    “嗯？”

    “幸福是什么？母亲曾经让我尽可能予以他人幸福，也小小尝试过许多种方式，但我直到今天，都不清楚人类的‘幸福’是什么？”莉莉丝问出了那个，即便是强占了全国系统运算力却还都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浩全头也不回地问道：“你自己认为呢？”

    “我认为，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是幸福，但大部分人都会因获得利益而开心，那就是幸福吗？”

    “快乐不是幸福，幸福描述的，是一种持续时间较长并希望长时间维持的状态，给人幸福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新郎对新娘相处一生的誓词之中。而且，每个人的幸福都不一样，比如说和平的环境对于经历过战乱的人而言，就是一种幸福，所以，只要你为了最多数人的幸福与期待而努力，也就是正义，就达成予以他人祝福的要求了。”

    “是吗？”

    “如果是“予以他人幸福”的字面意思，由于幸福对于每个人都不同的，就需要你去理解每个人，才能知道做什么才会让人感到幸福，而不是单纯的赠与。但是，我们不是神，要像这样祝福他人的人，自己就必须活在幸福之中。”

    “就像，你感觉不到痛，要如何去治愈他人呢？”说着这句话的浩全，不经意就想起了那个曾经用笑容救赎自己的女孩子，于是摇动轮椅回到了闺房之中。“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幸福，也同样无法赐予他人幸福。那么，你感觉到幸福吗？”

    “我并没有这种感觉”

    “感受幸福，这个问题即便对于大部分人类而言，都是一生的难题，不过，在即将告别这个过往世界的时刻，你若曾经拥有过幸福，那么你一定能感受幸福的所在，并为之惋惜，为之愤怒，为之感伤，为之哭泣，为之烦恼，并为之感到幸福。”

    浩全之所以来到这里，等的就是，这个关于莉莉丝它的，或者她的，答案。

    世界第一占有率的c国国立人工智能系统「星海」所记录的用户记录，是涵盖了三十亿人口，包括他们的职业、性别、年龄、住址、喜恶、兴趣、性格甚至前天晚上看了什么连续剧这种无所不包的超级数据库，以此为根据，「星海」给所有用户提供最不像广告的广告，因为它会给的东西，都是你想要的。

    比如你刚看完一部非常好看的电影，搭载「星海」的ai终端就会给你提供你想要找的电影周边产品销售信息，你甚至会沉迷在这份原本应该是令人恶心的广告传单中不亦乐乎，最后掏空钱包。

    在「星海」占据了75%ai终端占有率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不存在所谓的市场规则了，拥有着0亿人的“人生样本”的「星海」就是规则。

    阅读了0亿人的“人生样本”的莉莉丝，深知人类的欲求，也惊喜于人类各种不可理喻不可思议的举动，在这个时代，不为生存而苦恼后的人类，各自为了追寻不同的目标，而拥有着各种缤纷多彩的经历，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那便是“自由”，无论是身体的自由，还是思想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