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煜将粥端到柳程面前，又把油条递给她：“快吃吧。”

    “你吃什么？”柳程问。

    “油条啊。”是刚才炸油条的时候柳程分给他的那半个。

    柳程瞥瞥眼睛，他一个大男人，吃半根油条哪里够啊？

    便又去拿了个破瓷碗，分给她半碗粥：“你一半我一半。”

    “程儿……”徐煜还想说什么，被柳程打断了，“你多吃点，既然油条能卖得出去，接下来我们还要接着干呢。”

    两个正要吃饭，来人了。

    这人一推门进来就带进来一股子寒风，冷得柳程直打颤。

    再看看那人，更打颤了。

    是个女的，穿着鼓鼓囊囊的棉袄，簇新的，一看就很暖和，脸色却不好看，三角吊梢眼，尖下巴，脸上涂得白白的，进来就往门边一站，抱着膀子，斜眼看着俩人。

    “二嫂，你怎么来了？”徐煜站起来。

    哦，原来是二嫂！

    “二嫂”咬着嘴角，眼梢一斜：“小老三儿，听说你家今天早晨炸了油条拿出去卖，怎么也不知道给娘送点过去啊？”

    开什么玩笑？你家做了好吃的也没见你给小三送来啊！我们自力更生，卖油条还卖出麻烦来了？柳程在一旁腹诽着。

    徐煜说：“本来就不多，全卖光了。”

    “卖光了？卖之前怎么不知道给娘送过去的？”二嫂很强势。

    “娘，她不是不爱吃油条吗？”徐煜小声说。

    在他记忆里，娘吃东西很挑剔，不爱吃油条，嫌塞牙。

    二嫂被说得脸色发白，顿时拔高了声音：“你那油条跟外面的油条一样吗？王大娘买的给娘送了半根，说好吃得很，你不要拿娘不爱吃油条当借口，连王大娘都知道给娘送油条，你怎么想不到？你炸了油条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娘，第一个就要给娘送过去。”

    吴巧珍眼睛嘀溜溜转着，看到了灶台上柳程面前那根没动过的那根油条：“那里不是还有一根吗？我先给娘拿回去。”

    说着便要动手。

    被徐煜一把按住：“那是给程儿的。”

    二嫂立马暴怒：“小三儿，你不要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一根油条都舍不得给娘吃？你忘了娘怎么把你从小带大的吗？”

    娘是怎么把他带大的？徐煜心里清楚着呢。

    娘的心，从来都是偏的。

    虽然他从来不抱怨，娘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娘给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爹死了以后娘不让他在铺子里待着他便回村里种地，他虽然听话可不代表他不知道，娘不喜欢他。

    大嫂二嫂自然也不待见他，拿他当个长工用而已。

    虽然说分了家，可也只是把他分了出来，大哥管着城里的铺子，二哥管着镇上的铺子，娘和大嫂二嫂侄子侄女仍然住在徐家三进的大院子里，只是把他赶到这间草房。

    况且，之所以分家，还不是因为家产。

    给他娶了媳妇，分了家，家产才真正算是归了他娘。

    他没说话，但手按在油条上没动，眼圈也有些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