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着爷爷在苏松一带的关系和隐藏在双屿岛的海贸船队，沈森很快积聚起新的财富。

    不仅如此，他还主动勾结倭寇在大明沿海四处劫掠。

    眼下，除了粮食生意，他还利用与陈瑛的关系买通长芦盐运司都转运盐使，直接从河间府的长芦盐场取盐，在江浙一带大肆贩卖。

    前年，沈森结识了一名大同商人。

    得知塞外的蒙元残部在大明停止互市后缺盐少铁，沈森迅速从江南组织一批铁器和私盐送往塞外。

    结果，私盐生意尚可。但铁器生意做得一塌糊涂。由于他的铁器与贾记商号的差距太大、价格又高，在蒙古诸部中很难获得市场。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见贾记商号京城分号的总掌柜贾柱，希望能在北平直接购置铁器。

    然而事与愿违。在得知沈森的真实目的后，贾柱断然拒绝并将此事告知北平的贾贵。

    听说有人要破坏淇国公的计划，贾贵迅速请邓大有通知各个关卡的驻军对沈森的商队进行盘查、扣押。

    有四品散阶和淇国公叔父的身份，邓大有轻而易举地说服军方。

    结果，铁器没有卖成，与塞外的私盐生意也被迫停滞。沈森恨不得将贾柱生吞活剥。

    听说周林才是贾记商号的真正靠山，沈森的心里生出报复对方的想法。

    但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向陈瑛透露。同为大明官员，他怕陈两瑛向周林告密。

    “请大人放心，某晓得分寸。有时间，还请您撮合一下某跟贾掌柜的关系。”

    “那是自然。”

    见沈森主动服软，陈瑛满意地点点头。

    靖难之前，贾柱就受贾守道的委托来到京城开办贾记分号，不断按照周林的指示贿赂能够继续在永乐朝称臣的大员。

    对于未来的酷吏陈瑛，周林特别关照贾柱务必交好此人。像陈瑛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周林不想因为他耽误对江南经济的控制。

    永乐帝登基后，新任缇帅方博也向陈瑛伸出橄榄枝，言明自己虽然与周林不合却不想失去一条财路。

    确定方博跟自己是一丘之貉，陈瑛更加放心大胆地收受贾柱的贿赂并在很多方面帮贾记商号协调关系，权当是交好锦衣卫。

    除此之外，周林的影响力暂时局限于北方，其改革措施对诸位官员也未产生什么影响，并不支持汉王的陈瑛也觉得有必要与周林交好。

    等周林绥靖北方、调回京城，他也能多分助力。

    几年的时间，贾柱已经成为京城中的新贵，在整个江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送走沈森，陈瑛叫过管家道：“盯紧此人。事不可为时……”

    说到此处，他闭上嘴盯着管家。

    管家狞笑一声道：“请大人放心，小的知道该怎么做。”

    “去吧！”

    陈瑛拍了拍管家的肩膀，换上一副笑脸走回宴会厅……

    ……

    苏州城内，化装成儒生的周林和杨元漫步在繁华的街道上。

    与城外不同，苏州城内依然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周林烧包的摇着纸扇道：“元子，若是沿官道而来，你会知道江浙的百姓过得有多苦吗？”

    杨元摇摇头，压低声音道：“长此以往，只怕城内是大明的天下，城外则是白莲教的地盘。律令一旦不能下乡，国将不国矣！”

    “行啊！”周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杨大人长进了，竟然知道农村包围城市的真理。”

    杨元龇牙一乐道：“标下还知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呢。这不都是您在酒后教诲标下的吗？”

    周林有些尴尬的用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道：“知道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那您得跟大公子和小公爷嘱咐一下。他们可比标下说得利索。”

    周儒思是庶出，铁定继承不了爵位，只能以公子相称。小公爷则指的是周儒颂。

    其他孩子尚小，暂时还处在撒尿和泥的阶段。只有老大、老二已经可以像他们的父亲一样忽悠别人。

    正在说笑之间，前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抬眼看去，周林发现街边围着一群青衣小帽的下人。在他们当中，一位十六七岁的纨绔正在调戏一名卖唱的女子。

    卖唱的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相貌并不出众却胜在肤色白皙、身材高挑。

    “小娘子，家父是苏州知府。以你这个岁数给本衙内当个小妾不算委屈吧？”

    纨绔的眼神可能不太好，错将对方当成倾国倾城的角色，流着口水不断纠缠。

    女子抱着琵琶紧靠墙壁，眼中净是毫不掩饰的愤怒。

    旁边一名下人狐假虎威地呵斥道：“其他人在你的这个年纪都已经生娃了。你能进府纯属幸运，还不赶紧谢过我家衙内？”

    女子咬了下牙道：“衙内容禀。民女生来克夫，因此无人敢娶。衙内难道不怕因此丢了性命？”

    “呦呵？自承克夫的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