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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有的记忆都来源于森林,高大的、阴暗的,带着泥土腥气的树木,隐藏在丛林深处的黑暗中的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试图纠缠他进入鬼影重重的林中,他想要躲开,避开,可那双手隐隐之中似乎想要寻找他,他只好不停地奔跑逃亡,奔跑逃亡。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朱红色的小鸟停休在麋鹿的花枝茸角之上,他累了,跟着那头小鹿一直往前走,小东西终于把他带出了森林,后来,他知道了困住他的那片森林叫做迷穀,可他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那片森林中走出,也记不得他的身份。
他像是那片森林的孩子,一个不听吩咐擅自逃离的孩子。
闻迁死的时候,想起他这一生有三个时刻最快活,第一就是在迷穀森林的出口遇见师傅的那天,他一身泥淖哭着去拥抱面前高大的男子,闻迁想,他当时一定求着师傅说抱抱,不然师傅怎么会一把抱起他说:“那我就抱抱你。”
他坐在师傅肩头才发现师傅还带了一个男孩,那个孩子比他大几岁,却比他高很多,闻迁低头偷窥他,他很机灵地发现了闻迁的小眼睛咕噜噜转,忽然咧开嘴对闻迁笑了。山林中静悄悄,不时有大片的雪自松树枝滑落。闻迁甚至能记得那天雪落下的几次,当然也记得师傅的肩膀多么温暖。
一年后师傅亲自为他取名为迁,字不移,师兄笑道:“迁字则移,前后矛盾。”
他和师兄如亲兄弟一般无二,不练功的天气他们会躺在后山的温泉里玩闹,泡久了头晕,师兄一只手就能把他拉出水面,拍拍他的脸唤醒他,“不移,我们喝酒去。”
闻迁甩干头上的水珠:“不去,师傅会生气。”
师兄见他不愿,垂下头一人跑出山门外寻酒喝,山下是泪湖的百姓聚居之地,走了几步,身后有脚步声,他一回头,闻迁正在他身后步步跟随,他乐了,大喊:“不是说不去吗?”
闻迁没有答话,拎着师兄的酒袋朝酒肆走去,他跑近闻迁把胳膊搭在闻迁脖子上搂住他,“我的小师弟终于长大了,男人嘛,不喝酒怎么行!”
闻迁严肃地纠正他,“我是怕你在外面喝多了又忘记宵禁钟鸣,师傅说还有下一次就……”
“逐出师门,知道知道。”
他搂着闻迁,两个人已经走出好远,雪地上留下两串贴近的脚印。
第二个时刻,是师兄给他的依靠。
圣手门只能有一个继任者,门下一千弟子中唯有闻迁和闻言两个人是师傅的关门弟子,只有他们才有权利继承师傅的衣钵守护圣手门和泪湖安宁。
闻迁和师兄都知道,泪湖之下,是数百年挖掘不尽的金矿,若能得千分之一便能富可敌国,只是,冰天雪地,烹茶论道的生活中,谁又需要那些冰冷扎眼的器件呢?
六国中三洞五湖的人祖上都是从泪湖离开的百姓,泪湖之人没有一人不知晓泪湖之下的秘密,他们走了也就带走了泪湖的秘密,没有人知道秘密,秘密将会一直是秘密,但是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他再也不能被称为秘密。
若是有一天泪湖之外的人找到这片净地,企图掠夺这片土地,闻迁和闻言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是这里的一部分,都有义务守护这片安宁。
闻迁从没有想过,师傅会把门主之位传给他而不是师兄,师兄天资聪颖,不同于他们,同样的心法内功,他可以过目不忘,但是闻迁要记住却要花上百遍,闻迁知道自己没有师兄有资格。
他向师傅请命自愿把掌门之位拱手想让,师傅把师兄叫来,说既然他们都不服他的命令,那就在迷穀森林一战,胜者接下掌门之位成为泪湖之主,闻迁同意了,他知道自己不是师兄的对手,他定能轻易胜过自己。
出了师门师兄反手把他推倒,他坐在雪地里不知所措,看着师兄疑惑道:“何故?”
闻言捧起一手雪砸向他,“蠢货,师傅是要你我决一死战,胜者即为生者。”
他不肯相信,“师傅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过上几招,胜负他自然看得见。”
“那他为什么不让我们刚才就动手,非要选在迷穀森林?”
闻迁摇头,他被师兄这一推才想到师傅没有他想的如此仁慈。
他直接把门主之位给他或许就是想杜绝师兄和他相争,如今他明晃晃地把师兄提到他面前说他更加适合做门主,实则是把师兄推入了棘手之地。闻迁后悔不已。
“那该如何?”
闻言叹气,“听天由命。”
他以为比武那天一定会死在师兄手中,但是最后一掌离他只有几寸远,师兄收了掌风,放他一马,“我败,你胜。”
闻迁不满,“明明是你技高一筹。”
师兄转身离开,很快从迷穀森林消失不见,周围只能听见几声鸟鸣,那些阴冷的,可怕的回忆在树影和光影之间闪动,他奔跑着找离开迷穀森林的出口,可是直到晚上,天渐渐暗下,他也没能离开迷穀森林。
四下没有一个人,他越来越累,身子也愈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