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绥耷拉着脑袋，满脸尴尬地望着一地的青瓷碎片，这套上好的青瓷，是南地越窑的精品，青瓷透明而润泽，洁莹如玉，还是前些年，阿耶托从叔郑浩从南地购置得来的，听说一窑也就烧了四套。　　只听郑瀚嗯哼一声，却是自己蹲下身，把碎瓷片归拢到一堆。　　“阿耶。”郑绥有些手足无措地喊了一声。　　郑绥听了这话，颇有些不好意思，瞬间一张脸涨得通红，轻轻一嗯，声音犹如蚊子般小，转身就离开博物架前，往榻席那边去。　　郑纬看向郑纶，瞧着郑纶点了点头，遂转身重新回到榻席。　　郑绥才刚做错事，自是点头忙地答应。　　所幸阿耶也没强问。　　“我只是随便翻翻。”　　“阿兄。”郑绥皱了下眉头，语调微微上扬。　　郑绥迈门槛的腿突然一个踉跄，要不是采茯和辛夷眼快手疾，快点就要跌倒，不可置信地转头，“阿兄怎么知道？”　　郑绥一愣，才发现自己的话里有两重意思，一是怎么知道她是要拿五石散，一是怎么知道阿耶不把五石散放在博物架上，但很显然，郑绥刚才急切之下，是吃惊于阿兄怎么知道她要找的是五石散，她可不记得，她有露出一丝意思。　　郑绥扬了扬头，“当然是阿兄怎么知道我是要找五石散。”　　“阿兄。”明知道五兄是逗她，郑绥还是急得直跺脚。　　郑绥听了轻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蒙我的。”　　只听郑纬无奈笑道：“既然你都和我提了好几次，我能不上心。”他是查问了才知道，伯父也不愿意阿耶吃五石散，每回来阿耶屋子里，只要看见，都得没收，使得阿耶根本不敢把从外面得来的药石放在显眼的地方。　　不料，却让郑纬直接用手指头弹了下额头，“你问我，还不如去问阿耶。”　　只听郑绥道：“熙熙，你可以直接劝阿耶不要吃五石散了，直接问阿耶要那东西。”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郑纬没好气地瞪了郑绥一眼，“没见过你这么笨，脑袋怎么这么不灵光。”　　郑纬听了，乐呵不已，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行，是我敲的，我怎么觉得你天生就是……”　　郑纬站在外面，摇了摇头，望了点着灯火的屋子，转身离去。　　郑纬回屋的时候，一眼就瞧见大表兄崔世林在他屋子里，似等候多时了。　　只见崔世林点了点头，“你伯父找他有事，就去了琅华园。”　　郑纬看了崔世林一眼，顿时意会，遂忙道：“连阿耶都说不过是件物什。”　　“也不差这几日。”一说完，郑纬就明白过来，根本不是差这几日的缘故，再联想到自大表兄过来，阿耶就不愿意见他，这是长辈的事，一时之间，郑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