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阖上前, 岑羽对江寒雪点了个头, “好。”

    江寒雪用眼神安抚岑羽, 抬脚便走。

    “阿雪。”

    江寒雪回身，只听岑羽道，“小心。”

    江寒雪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才离开。

    这夜，岑羽做了个噩梦。

    他在梦中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坐在镜子前。

    做什么？画眉。

    他在外间隔着帘子看进去，只见昏黄的烛火中，那人披头散发, 着一件素衣，安安静静地坐在镜子前面，看起来是个……男人？

    只见这男人画眉的模样极其认真, 周遭也极其安静，可越是安静岑羽却越觉得诡异。

    岑羽有点不愿意看里面那人长得什么模样，脚步下意识一退，可这一退却给他碰到个什么东西，只听一阵叮当乱响。岑羽微微一怔, 与此同时，帘子里的人听到动静望过来。

    那画眉的男人一时间跟岑羽撞了个四目相对，岑羽一诧, 那男人脸上忽地露出个微笑，自然地像欢迎多年未见的好友，“你来了？”又道，“你看我的眉毛画得好看吗？”

    岑羽不答，那人似乎不耐烦了，用催促的语气问，“好不好看？”

    岑羽只觉心底一片冰凉，额头上冷汗涔涔，口里像含了片刀子，“好、好看。”

    那人一听满意了，“我也觉得好看。”又低声自言自语，“舜华一定会喜欢的。”

    话音刚落，岑羽眼前一花，这时他不再身处一个房间里，而是走廊。

    走廊上有个人影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同样披头散发，身上一件素衣。岑羽不想跟他走，可不知道怎么的，脚下一动，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前面的素衣人影晃着晃着，总算在一间房门前停下。岑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在望见这扇门、这间房的时候微微一震。

    岑羽伸手想去拦他，那人明明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岑羽却没能碰到他。手指像从他肩上穿过去一样，岑羽睁大眼睛，脸上现出一点惊恐，“不要……”

    彼时，房门大开，现出满屋子的烛火，地上、壁上、案上，烛光照得整个屋子异常亮堂。房梁上悬挂着一条又一条垂地如白绫的飘带，整个场景看起来诡异又不详。

    而这满屋子的烛火和白飘带中，有个月白人影席地而坐，他的身旁酒坛、酒杯散落一地，烛火围着他自绕成了一个圈。

    屋子里的人似乎听到门边的动静，一眼望过来，冷声问，“什么人？”也许是喝了酒，这人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醉意。

    岑羽就见那个误入此地的素衣人影问也不问，就这么莽撞地闯进这个地方。

    岑羽心中通地一声，下意识想走，岂知自己的脚却半点也不受控制，跟着那道素衣走了进去。

    站在靠近门边的地方，岑羽远远地看见那两人不知怎么的抱在一块，又在地上滚做一团。披头散发的那个衣裳凌乱，压在上方，月白衣裳的处在下方，却不输半分气势，反捏住上方人的手腕，冷声训斥，“岑羽，你做什么？！”

    岑羽此时终于看清，那道素衣是他，月白衣裳的是傅舜华。

    “我难受。”那边的岑羽道，“我难受，我很难受……”

    傅舜华冷言冷语，“滚下去。”

    “我、我求你。”岑羽只见那里的“他”抬起一张泛红的脸，卑微地乞求，“我求你……”

    傅舜华蓦地一怔，抬手轻轻一碰岑羽的脸，“你……”

    岂知只是这轻轻一碰，岑羽身上微微一颤，又循着那只手的温度挨过去蹭了蹭，“求你，给我……”

    红烛白帐，深院寂静。那里的岑羽主动追寻傅舜华的嘴唇，被傅舜华推开一次，他又往前第二次、第三次，屡败屡试、屡试屡进，直到推开他的双手变成拥住他，逃避他的嘴唇变成缠上他。

    两个人的衣物散落一地，傅舜华反被动为主动，从下方压倒上方，他两只手牢牢扣住岑羽十指，把他压在地上。

    房里时不时传来喘.吸的声音，岑羽神志不清，傅舜华亦然，只沉浸在对彼此的索求当中，一时之间忘了所有的恩怨痴缠。

    傅舜华一路从岑羽的耳朵吻到他的脸侧，再从他的脸侧吻到脖颈、锁.骨，岑羽接住傅舜华的脸，在上边轻轻抚了抚，忽然轻声道，“舜华。”

    □□滋味最是销.魂，也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傅舜华竟亲昵地在岑羽手心里碰了碰。

    哪知身下的人却一反柔情蜜意，突然似得逞似嘲讽地冲他道，“我恨你。”

    傅舜华一怔。

    岑羽两眼弯弯，笑得像只狐狸，“这么容易被我得逞，看来凌王爷对那位谢公子的情义也不过如此而已。”

    心口亲手被自己剜了一刀，撕开那里只怕鲜血淋漓，岑羽笑道，“怎么？王爷与侧妃新婚之前，却先跟我行.房，侧妃要是知道了会怎么……”

    只听啊地一声，岑羽眼睛蓦地睁大，后面的话悉数断在喉咙里。

    （岑羽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