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酒足饭饱，燕云歌好不容易将莫兰打发回，然后独自四处转了转。

    多年未回，这景物倒是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园子。拱门上一方匾额，行云流水三个大字，就叫行云处。

    行字可解，云么燕云歌再看一眼，心里已然有数。

    她进了园子，停在一灯火通明的房前，见烛光里有一人影，似在看书，她便推门进去。

    燕行身形微僵，但始终不曾抬头，仿佛书中有趣，引他专注如此。燕云歌看了他一眼，转身在长桌旁坐下，旁边小厮急忙端上热茶，小心伺候。

    小厮以为自家主子还没发觉，又小心来到桌边，偷偷的在下面扯他家少爷的衣袖。燕行扬了一下宽大的衣袖，微微侧身，继续埋头书中，眼都不斜。

    燕云歌端着茶漫不经心地品着，眉间平静，也未有不快。

    这个小鬼明知道自己来了，却不动声色，依旧自我，要么是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么是想反其道行之，吸引自己注意。

    喝了半盏茶，燕云歌正欲让人再添茶水，燕行的书就“啪”的一声砸在榻上。

    小厮低头紧紧抿着嘴，是想笑又不敢笑。燕云歌单手撑起下巴，那边已经开始发飙了。

    “你们都出去！！”

    小孩子脾气。燕云歌失笑，侧起了身，那头燕行又叫，“没说你，你坐下！”

    小厮偷笑了声，这房里就三人，少爷你说的是你们都出去，小姐可不误会了么。

    燕行大窘，怒瞪了几眼小厮。小厮心领神会，赶紧出去了，免得自己惹人嫌弃。

    燕云歌放下茶盏，语气还算温和的道：“不装了？”

    见她将话说破，燕行羞愧都来不及，哪还好意思继续发火，他一步迈到她身前坐下，表情僵硬道：“你这次来，打算住几天？”

    燕云歌跳了下眉，温淡道：“怎么，我刚来就想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燕行急忙否认，但说的太快，给人一种他正不快的感觉。他看着十年不见的燕云歌，心里真是各种情绪都有。自那年溺水被她所救，又被她莫名一吻，他这十年的心几乎就在她身上，高兴她回来都不及，怎么舍得让她走。

    看她眉间风轻云淡，眼神却越发幽深暗黑不见底的模样，燕行心中一慌，急道：“都说了不是这个意思！这次就算你想走，我也不让你走了！”声音急切，分明是在表白，一副情急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灵智沉稳的样子。

    燕云歌起身，双手负后走到桌面，翻了下他刚才看的书，声音淡淡道：“听说你想娶我。”

    “是。”燕行脸色一红，也不否认。

    “你尚且不配，不必再想。”

    说着，她已经走到门边，推门出去。

    燕行愣愣的目送着她的背影，眼神慢慢犀利起来，脸一肃，直接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