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城。

    月魔立于半空中，面无表情。

    这是夜秋水第一次见月魔，她不知道这个儒雅的白衣中年男子是谁，但她看得出来，月魔的眼里有杀气，以及恐惧。

    他想杀了石远，也害怕杀了石远。

    夜秋水挡在石远面前，面露寒意：

    “我会让你们杀祂的，谁都不行！”

    月魔看着她，他的眼里同样有冰霜。

    创世神，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存在。

    但在月魔眼里，所谓的创世神不过是更强大的存在而已。

    在无尽的岁月中，他见过神，也斩过神。

    他知道祂们的强大，也知道祂们的渺小。

    位面之神并不是无敌的，也不是不死的。

    或许只有万千世界上，那个定下万千世界规则的存在，才是真正无敌的存在。

    “你阻挡不了我的。”月魔没有急着动手，因为石远还没有动。

    他见过很多世界本源，有的是无形的，有的是没有智慧的...神具有万千的样貌，但祂们都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冷漠。

    不，不是冷漠，而是祂们根本没有情绪。

    祂们的存在如同规则一般，祂们一直按照既定的规律所运转。

    月魔有时候也在想，到底是神创造了天地法则，还是天地法则造就了神。

    祂们不是生命体，却是真实的存在。

    祂们洞悉一切，天地按照祂们的想法所演变，天地的演变都在祂们的预料中。

    然而石远给月魔的感觉很不同，这个神是活的，有情绪的。

    在月魔看来，石远根本不像是一个神，更像是神所创造出来的生命，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

    月魔在等，他在等石远。

    然而石远就像没有看到他一样，祂的眼里没有他。

    他们都在等，夜秋水却等不下去。

    既然月魔能够进入修真世界，那就说明，魔界的入侵已经开始。

    她不能让石远暴露于他们面前，至少在石远成为人之前。

    夜秋水不擅长战斗，她的道是天机道。

    如今两个位面融合，天机混乱，她的道基本也废了。

    夜秋水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入魔了。

    那颗紫色的心脏，带给她不只是疯狂，还有七个魔神的能力。

    夜秋水闭上眼，神念一动，黑暗如同潮水一般，将她和石远包围其中。

    这是夜魔神的能力。

    黑暗是有形的，也是无形，她和石远隐匿于黑暗中，月魔再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光来。”月魔轻声道。

    月光落下，照出了夜秋水和石远的身影。

    “小姑娘，你真的很有趣。”

    月魔看着夜秋水，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石远身上，“明明是你推开了位面之门，明明是你造就了如今的一切，现在你却又拼死保护祂。”

    夜秋水听了此话，有些不安回头看了石远一眼，是啊，如今这一切都是她造成，但她不后悔！

    她已经疯了，早在苏棠出现在天机楼那一刻，她便已经疯了。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月魔的眼神锐利至极，“现在你可以和祂一起去死了，万月生死咒。”

    天上的月亮降下了庞大的光芒，笼罩了整个血剑城。

    整座城池，在月光之下，逐渐化为残片。

    住在其中的凡人，皆化为了虚妄。

    即便是真仙境的修士，在这个圣洁的月光之下，也毫无抵抗之力，尸骨无存。

    片刻后，月光消散。

    世上再也没有血剑城，血剑城被夷为了平地。

    一座存在上千的城池，只在一瞬间，便化为了尘埃。

    魔帝境的存在，恐怖如斯。

    废墟之上，只剩下月魔和夜秋水以及石远这两人一神。

    月魔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刚才那个威力恐怖的神通，并不是出自他手一样。

    夜秋水的嘴角有一丝血，她只是玄仙境，根本不是月魔的对手。

    在月光落下的那一刻，她将石远护在了身下，她看了石远一眼，看到石远依然安然无恙，忍不住一笑：

    “你没事就好。”

    月魔见了这一幕，心情沉到了谷底。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那一击的威力，就算是夜秋水拼死挡下了这一击，已经陷入虚弱的石远也不可能活下来。

    然而不等月魔多想，石远的人便来了。

    一身白袍的老人出现在废墟上，他脸上带着无比虔诚的笑容。

    神还在。

    他没有来迟。

    看见他侍奉多年的神，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他流下了炙热的泪水。

    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就算他已经活了上千年，依然无法控制这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