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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水洞天」溥的声音再次传出,语调轻佻,带着几分寻衅的滋味,说道“看来你们这一批后生还是难堪啊……仅仅是心底这不值一提的恐惧都把你们逼成这样?”
沉寂良久,又说道“哦!还有一个靠着别人的脸面撑过去的!”
此话直指李尺,他满不在乎地捏了捏肩头,若以他人言谈而戒、惩己身,无异于持刀自负。
李尺问道“还剩下多少人?”话音回荡在「东水洞天」之内,撞到墙壁又弹进耳中,循环往复,吵得心烦。
“三十三人。”
听闻这般数量,也难怪他这么不屑了,仅仅是这第一重的磨难就让境中修士大打折扣,原七十四人竟是只剩下了三十三,若非是陆凤早有一手准备,李尺怕也要在劫难逃。
李尺闲转着手中竹笛,心想“三十三?也就是说其他地方都有四个人吗?冲我来的?”
刚刚结束思虑,李尺的面前就又出现一道「秘境口」,还有流水飞溅到袍上,李尺把竹笛噎回怀里,右手按上去试探,并无湿润的感觉,他把手掌送到眼前,正要端详一番,涌现的流水猛然化作汹涌的蕴力,如饿虎吞食一般把李尺吃了进去。
一阵天旋地转,李尺只感觉脚下站得不稳,低头看了眼,竟是步在了一滩血色的汪洋之上,能清晰地看到一圈圈涟漪,似有鱼在游,惊起一滴滴血花。
环顾四周,这滩血海全然望不到头。
李尺蹲下身捧起一把血水,凝视着其中的倒影……
一滴血花突然溅到李尺的眉心,他抖掉手上的血水,擦了擦眉心处,血水却接二连三地打到黑袍上。
发觉不对,李尺抬眼望时已是曾阴吞天的势头,血海上起了玄浑色的浓雾,玄浑色的苍穹裂出赤铜色的空缝,隐隐隆隆的怒吼微妙玄通,血雨之势大增,天色欲绯,惊雨震鼓。
足足有拇指大小的血珠子,全数打进血海之中,李尺的鞋子已经被浸湿了底,雨势仍旧不停,甚至势头更大,一袭黑袍都染成赤色,长发也未例外。
乍一看,血海之上,血雨腥风肆虐天地,红衣厉鬼涅槃而生。
李尺反复地拧干衣裳,不一会就又被打湿,身子骨一时暖不起来,冷颤又是打起来没完,一副桃花眸也将将垂闭……
左肩处的那道莲花印再次升腾起正气浩然的火蕴,一朵红莲将李尺包进花蕊之中,血雨退避三尺,不敢对其染指半分,腥风、阴霾也都辗转他处,连脚下的血海都不再涌动,平静了不少。
令人反感的声音再次进入李尺耳中——“你和陆家的交情不浅啊?”
李尺还在打量着这朵红莲,出奇地发现这其中盖含的蕴力居然在往体内灌输,拜张安所赐的伤势恢复格外显著。
他敲了几下太阳穴,反问道“什么意思?”
“陆家的业火莲都不认识?还真是不开眼,可别糟践了这个顶个的好东西。”
于李尺而言,「业火莲」这一物也只是有百闻,未曾有过一见,倒是听他李河清细致地介绍过两嘴,这世上最为称恶的只有两者,一为「业火」,另为「欲水」,皆是源自“人性本恶”。
此物乃是陆家的第一位当家人以「道果」炼化而出,昔日用以炤烧八州大地的两千余八百「火卐」,最为蔽邪祟、遮劣念、盖怒意。
李尺抽出怀中藏着的那根竹笛,其上腾然的阴气确实锐减,只是还有些太过顽固,已不惧这正气烈火。
他碾了碾竹笛的第二节处,笛身阴黑却有三字点朱砂——「益命吟」
一音同风吟,借寿天下灵。
“死真比活着难吗……”李尺喃喃自语,溥说的话全被当作了耳旁风一扇一过。
记得李河清在自己还小的时候找过一个精通算命的老瞎子上门卜卦,听说那老瞎子曾经就凭三面落叶便占出了武清帝只得在位七载零三日、六时、一刻。
当真可称算无遗策。
他在得出当日的卦相后便同李河清说过,李河清命中与子无缘,多是难想见,后面也的确应验了。
李渡、李虚、李联三人被仇家买命,至此都不知亡于谁手,李瘟在河中溺死,尽在一年之中。
就连他李河清都在不久后战死边关。
那老瞎子还说过——“二少爷可是短命骨啊……恐……难过而立之年……”
思绪万般皆苦,最难止,李尺攥着笛子打了几下脑袋才从劣念中缓出来,他望向业火莲外的天地凶象,已有几凿惊雷袭至面前,大多蕴力涌入其体内,红莲「法身」不固,多了几丝碎裂的痕。
李尺并不通晓炼化之法,只好是先将一众正气火蕴镇至膻中穴内,虽不得一劳永逸,也可堪堪度此磨难。
这业火莲就好似与其心意相通,所存无几的正气火蕴尽入李尺膻中穴,红莲「法身」当即破碎。
空气仍然寒厉凛冽,只是鼻子一嗅就能闻到。
没了业火莲的庇护,血雨腥风同阴霾怒雷一齐袭来,脚下安稳已久的赤海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