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听着张禅一语道出自己的心思,李尺显得有些不自在,跳到「琼」字磐石块上坐下,俯视着他,道“这么坦诚,那你可是真活不了了。”张禅哼笑出声,满不在乎,只是淡然回出六个字,“人死才是常情。”
此话一出,李尺便清楚两个人不可能再有投缘的话茬了,他转过身去眺望「紫禁大殿」归时的路途,瞧不见丁点儿的人影。
张禅倚坐在另一块磐石旁,对望辰头坠落下琼林路,日光渐渐熄灭,有如蜡炬成灰。
“张公子,有没有爱听的曲儿?”李尺又转过去问道。
“清商曲。”张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六根手指在笛身上来回跃舞,李尺捋了一遍商调音,缓缓吹奏起曲乐,声色润而哀和,似百灵鸟凄鸣。
恍若泠伦吐血亡音,恍若越王焚琴煮鹤,恍若俞伯牙绝弦别乐,恍若韩湘子断笛江东。
心、曲同生一元物,不免其眸眶落泪凿笛,李尺锵锵毕乐,面作愁容,问道“怎么爱听这么丧志的曲子?”
“有什么丧志不丧志的?不过是音柔而已。世道嘈杂,听听这种曲子静心,不也挺好的吗?”
李尺在手中闲转竹笛,羡慕道“我要是有你这心态就好了。”
二人对视到一起,缄默良久……
张禅开口道“小兰……怎么了?”
他的语调很淡定,气口却紊乱不平,自打入院时就发觉了张兰的先天本炁已经消失,可是这两人终究还有些许交情,应当不会那般绝情。
李尺淡然回道“死了。”
那副瞳孔似地壳开裂般震颤了一下,又快速结束动荡,张禅哈出一口热气,尽可能的静心,道“也好……反正她在张家也落不得什么……”
“你爹也真是怪了,一堆儿子里就这一个闺女,怎么还不疼呢?”李尺打趣道,“我记得李河清以前老是跟我娘抱怨没个闺女。”
“哈哈。”张禅笑道,“你这不也是挺念着以前吗?”
李尺晃了晃脑袋,轻声道“没有。不过是偶尔会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有时候还挺好的。”
“倘若能回到以前,也挺好的,是吧?”张禅问道。
“没这么想过。”
他还是晃了晃脑袋,依旧不认同张禅的这番话,反驳道:
“对于我这种数着手指头活日子的人来说,缅怀过去便是在毁掉以后,憧憬未来则是在磨灭曾经,走好当下的每一步就够了。
甚至连能苟延残喘到什么时候都是个未知数,说不准儿明天就死了。
哪有那么多心思?”
晚风更凉,将近酉时,李尺唤来一只黑鸦,放飞到琼林路头,借「共生」之法同享双目。
可见张家一众五人皆驰马而归,一匹匹血汗宝马尽是毛发棕亮,踏土扬灰似大军压境,一股狂风如螺席卷而来。
张安气定神闲地端坐在马鞍上,人似松柏巍然不动,只有马蹄带动身形。
李尺问道“张家主这是不知道我活着?还是怎么回事?”
“有过猜测,还无结论。只是我先一步料想到了你可能还活着。”他忽然怔住,释然道“当时小兰听到你陨落的消息时,哭了好久。”
李尺点了点头,横笛奏曲,琼林路两旁霎时间四伏凶兽,惊动天幕晚云,他仍旧踩着鸦群汇成的云梯游空。
本命共生,以五脏六腑哺养,尽作御兽时,人比空壳无异,不过一张锦丽面皮,以鸦躯作重。
望着五只蝼蚁回穴,李尺面仪逐渐癫狂,上回的事儿不解决,睡觉都睡不安稳,从借着「天道神罚」入行以来,这可是头一次吃瘪。
张家五人渐行渐近,他们也注意到了静待着自己的李尺。
张衍挡下张安,用下巴指了指空中,道“父亲,让你说准了,他还真活着出来了。”
张安不屑一笑,勒马而下,罡气护体,肆盛琼林大路,寒暄道“量天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李尺抽剑斫碎罡气,听着他说的话慢摇了几下头,脸上的笑仪仍旧癫狂,他攥着张禅的三颗元丹在手中盘玩,一切都不言而喻。
“张家主,能看出来这元丹是谁的吗?”
张安瞬间顿在原地,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张禅的元丹,早就劝过他不要顾及那些眷属,到底还是没能劝住。
盯着张安木讷、惶恐的神情,李尺笑出了声,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手里紧攥着元丹,指向身后,道“张家主,他还没死,不过也快了。”
“你想要什么?”
李尺回过身,摊着手,慢悠悠地往回走,说道“原本我是打算要你的命的,但是我现在转变想法了。”
“说来听听。”张安抓到一丝转机。
三颗元丹在空中反复丢掷,像是杂耍一般,李尺开出条件“一千二百颗火熤石,六只通心简。”
气氛凛冽许久,天色愈加黯淡,张安面露不悦,道“狮子大开口了吧?”
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