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亲生父亲叫做刘金，是一名工地工人，每天起早贪黑，挣的钱不多，活儿却是最累的。或许是平时的生活压力无处发泄，便养成了酗酒的习惯，这个习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本加厉，最后甚至因为喝酒，把工作丢了。

    他的亲生母亲没有工作，所以唐初凡出生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别的父母那样高兴，反而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累赘。

    四岁，他开始上学。因为经常在家吃不饱，加上刘金一喝醉就喜欢打他，他特别喜欢学校。学校里没有暴力，不会让他饿着肚子，表现好了还会颁发给他小红花。

    “小崽子，你怎么又回来这么晚？！整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到哪儿鬼混去了？老子出钱让你上学不是让你鬼混的！”刘金喝得半醉，脸散发着不同寻常的红，啤酒瓶子满地都是，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臭烘烘的酒味儿。

    唐初凡有些胆怯地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害怕地摇摇头，“没、没有爸爸，今天轮到我值日……”啤酒瓶在他的脚下落下、摔碎，玻璃渣儿溅到他穿着短裤的小腿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慢慢殷出来。

    刘金抓着一个啤酒瓶，像是发酒疯一般，再次朝他扔了过去，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他的母亲从厨房跑出来，看着他没好气儿地说：“你是不是又惹你爸生气了？做饭不会做，话也不会说，真不知道我们生下你有什么用？！”她去扶坐在地上醉了酒的丈夫。刘金太沉，她一个人扶不起来，见没用儿子站在门口不动，发火地冲他喊道：“还愣着干吗？过来帮我把你爸爸扶到扶到屋里去！”

    唐初凡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慌忙跑了过去。刘金的重量压得他的腰怎么都直不起来，身上还沾了很难闻的酒味儿。

    晚上，他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没敢出门吃饭。因为他怕刘金突然发疯，往死里打他。

    他的母亲只听刘金的话，刘金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刘金每次打他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只是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等到刘金消了气儿，再去安抚丈夫，甚至连一个关怀的眼神儿都不肯施舍给他。在这个家里，刘金是王，他的母亲是侍从，他则是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的奴隶。

    刘金最近酗酒的次数更严重了，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他只能找借口，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家。

    叶易天是他在学校认识的，跟他在一个班上学，每天都会有人来接他放学。

    一开始两个人不怎么熟悉，后来连着几年一直是一个班，他们两个才对彼此熟络起来，成为了好朋友。

    “你爸爸还经常打你吗？”叶易天坐在学校里的秋千上，看着坐在另一个秋千上的唐初凡。

    唐初凡点点头，“我爸爸没找到工作，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不过我每天都很晚才回家，回去的时候妈妈已经把他扶进屋里睡觉了，也没怎么挨打。”

    秋千被荡得很高，然后落下，然后荡起。叶易天看着他手上的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瓶药膏，“这是我让妈妈买的，医生说很好用。不过你爸爸为什么总是打你？”

    “你爸爸不打你吗？”唐初凡捏了捏手里的药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在他的认知里，每个父母都会打自己的孩子。

    “不打啊，我爸爸妈妈都不打我，他们都舍不得打我。”叶易天一脸得意。“老师说，爸爸妈妈都爱自己的孩子，所以，我们也要去爱爸爸妈妈。”

    唐初凡点点头，双手扶着秋千两遍的绳索，低着头说：“嗯，我爱他们的。如果我能多得几朵小红花，爸爸妈妈他们就会高兴了，就不会打我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是因为自己没得小红花，刘金和他的母亲才会打他。所以，他每天都认认真真地学习，做作业，然后得了很多小红花，拿回去给刘金和他的母亲看。

    刘金又喝醉了，拿着他的作业本，直接撕了个稀巴烂。“小崽子，你也来嘲笑爸爸是不是？嫌弃爸爸没出息是不是？”刘金把他推到地上，扑过去掐住了他的脖子，两只手暴着青筋，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快要喘不过气儿了，扑腾着双腿，使劲儿去扒刘金掐着他脖子的双手。刘金的双手像是千斤重的石头，怎么扒都纹丝不动，他开始叫不出声音，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害怕极了。

    他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躺在自己脏兮兮的小床上。脖子痛极了，嗓子也哑得发不出声音。他挣扎着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像是一个吸血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青痕，是昨天刘金掐出来的。

    “醒了赶紧去学校！”他的母亲推开门，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以后别惹你爸生气，下次再这样，他把你弄死了我都不问。”

    他抖着身子点点头，昨天差点儿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让他害怕恐惧极了。

    昨天晚上没吃饭，今天早上也没吃饭，加上一身的伤，他刚到教室就趴在桌子上不动弹了。

    上课老师很快发现了异常，领着他去了医务室，自掏腰包给他挂了两瓶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