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下午，舒曼和女儿去明园的电影院看电影《中国合伙人》。

    江山更新了他的朋友圈：和儿子一起看电影《钢铁侠3》。

    舒曼四处看看，也许他们也在这个电影院，也看这一时间呢？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看到他还是害怕看到他。

    不过她不明白，他不是和这世界最美丽的女人有约吗？

    只是她无法思考，无从探究事情的真相。

    夜里，舒曼一直捧着手机，然而江山没有一点点消息，舒曼从头到尾翻看着他们的聊天记录，一边咬着被子角默默的哭泣。

    周一早晨，舒曼魂不守舍地处理她的日常事务，中午时候她已经没有能力泡茶给任何人喝了。小叶还是按时来了，“舒姐今天没茶啊？”他坐到舒曼的工作台边，打开他的东南亚行程安排给舒曼看。

    舒曼拿出自己的手机：“你看，小叶，这是我妈妈，她住在老年人临终关怀医院里。”

    舒曼给他看了妈妈的照片，还有那张病危通知书，以及其他的病危通知书。

    “我哪儿都去不了，也哪里都不想去，我的翅膀太沉重，我已经飞不起来了，你明白吗？你需要一个年轻、单纯、美好的女孩子陪你飞越世界。”

    “明白了，舒姐，我还可以来喝茶聊天吗？”

    “当然，我喜欢跟你聊天。”

    “我也喜欢跟你聊天，我们沟通那么畅快，轻松没有负担。”

    可是，如果你和一个人在一起，你不能只接受他轻松没有负担的一面，你必须承受他沉重的不堪负荷的一面，然而没有人喜欢生命里丑陋的那面。

    晚上舒曼没有去跑步，她把家里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打扫了一遍，试图把每个物品都收拾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然而她根本办不到，并非仅仅因为房子太小，每一件物品她拿起来都不舍得扔掉。那只一个人高的大熊，舒曼还记得那天在明园商城里买了，彤彤高高兴兴抱着往家走的样子，那时候他们刚搬到这里，夜里打雷，彤彤会过来跟舒曼挤在小床上一起睡。

    夜里，江山依然没有消息。

    舒曼想着临别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曼曼，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跟我说，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我，别人闪烁其词的几句话，道听途说的几句流言，你就否定了我的一切。你说的这些你以为的事实，你都没有跟我核实一下，是不是真的事实，你就这么否定了我的一切。我跟你说的所有我心里的话，你一句都不信，要去相信那些没边没沿的东西。人生还有好几十年，曼曼，你要学会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怎么做，你再来告诉我。”

    舒曼仔细回想那天的各种细节，不是闪烁其词，江山大嫂明白无误的告诉她：你就是用来暖暖他的身，暖暖他的心的东西，不过，我们会付钱的，会付很多。他的将来？看到没，是那个从澳洲飞来的年轻美丽的姑娘。”

    舒曼感到深深的屈辱。

    可是舒曼心里一个倔强的声音也在说：那是他大嫂说的，不是他说的，他说的是'婴儿房的颜色是要粉红色还是蓝色，你还没定呢！'可是，说这些空话有什么用呢？他们明年就要举家迁往澳洲，现在他正在和他此生见过最美丽的澳洲姑娘约会。

    舒曼想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贱贱地去赴那个约，如果没有赴那个高楼之约，她现在还能坦然淡定地和小叶聊聊天，而现在，她已经不能和任何人聊天了。

    可是，如果不去赴约，她就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那么的美好，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幸福、快乐的感觉，舒曼这一生从来没有过。

    眼泪浸湿了枕头，舒曼把它翻了一面。

    周二晚上，舒曼换好了跑步的衣服，但是犹豫着不知该去哪儿跑步，如果在明大校园碰不到江山怎么办？碰到了，他扭头走开怎么办？

    怎么可能碰到呢？你不知道他现在和谁在一起吗？

    她走进了人声嘈杂的塑胶球场，在人群里穿梭避让。

    夜里，舒曼细细地回想和江山相识相知的一切：那个月明如水的夜晚，他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自己的样子，自己伏在他强健结实的背上，他微笑着背靠大树看着自己，他轻轻吻自己的脚踝，他胸口心脏跳动的声音，他的双手、他的唇舌抚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次做爱时直冲云霄的快乐，他给自己做早饭，从身后抱住自己喃喃细语，看着他窗外海天交接处，以为可以这样天荒地老的感觉……

    这一切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在泥泞中艰难跋涉的人生里上天赐予她的一个美梦，今天老天要收回去了。

    明天醒来，保时捷胖子依旧噩梦般地出现，舒曼明白自己终有一天会被他逼迫就范的，他只是暂时在享受猫抓老鼠时戏弄的快感，有一天他烦了，他只要用自己女儿威逼一下，自己就会乖乖地供他玩弄。他真的被江山赶走了吗？

    还有她拿回了自己的商铺，不是臆想？

    舒曼爬起来，找出那张房产证的取件单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