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张汉山撇开人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唐米。

    虽然，唐米并不喜欢，甚至还恨过张汉山。可是，这种撵人走的活儿，是唐米不愿参与的。本来，她想躲避起来，把这件事交给大家去做，自己只愿当个局外人。

    可是现在，风向突然转变了，她不但不能置身事外，还要成为决定这件事情的主角，那么，她应该怎么办？

    “我……，我……”唐米嗫嚅着，她想“不知道”，可是，她可以不知道吗？

    茫然的，惶恐的，甚至是胆怯的，唐米目光躲闪，犹豫不决。她不想做撵走张汉山的黑脸角色，可也不想得罪大家。那么，她应该怎么办？

    扪心自问，现在的张汉山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回忆中，她还朦胧记得，在她受伤并神志不清的时候，张汉山怒叱大眼哥的情景，只因为大眼哥曾经觊觎她的美色；她还记得，和张汉山拼斗的时候，张汉山的处处留情，凭借张汉山的泰山派功法，早有击败唐米的机会，可是，他从来没对她下过死手；她还记得，当她想撞刃自杀的时候，张汉山的手是**的，而他一直用的也仅仅是刀背。可是……

    “我并没有那么坏，对不对？”张汉山恳求的，急切的，他的一只独眼布满血丝，黝黑的脸庞上也泛起了红色。

    “可是……”唐米站了起来，“张汉山，心里话，你来到客栈以后，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曾几何时，我还想着给你发些工钱呢。不过，听三贤师兄这么一，我看，你还是走吧，现在，并不是某个人想撵你走，而是大势所趋，你知道的，丐帮不会容许一个一品堂嫡系留在‘暗舵’里。”

    “也就是，你也要我走。”

    “不是我要你走，而是不得不走。”“你也别怪郎师兄，如果这件事被司徒师兄知道，他都不会饶过你，那就更别提师父了。想比，他老人家连我们都不会再信任了。你，我们，我看，你还是走的好。”口气一软，“不过你放心咯，我们不会让你就这样流浪江湖，我们会给你一笔钱你做点买卖也是好的。”

    “呵！我张汉山岂能是贪图那点钱财的，”张汉山的眼睛蒙上一层雾，看东西变得模糊了，男人的本性和多年绿林道的习惯他变得烦躁而暴虐起来，不过他沉吟片刻之后，一层哀伤的神色涌了上来，现在的他显得寂寥而落寞，他低着头，压抑着自己，鼻酸酸的，淡淡的口气，不无悲伤，“既然大家都嫌弃我，那我看我也就不要再呆在这里讨人厌了！”

    “不，汉山，”唐米焦急的，“我们并不是讨厌你，而是……”

    张汉山一摆手，黯然的，遗憾写在他的脸上，“我知道，我的过去让你们不能接受，而我的身世又增加了我们之间的隔阂。郎师兄得没错，”扭过头来，看着郎三贤，他灼热的目光让郎三贤心头一动，淡淡的口气，“我也敬佩郎师兄，我为你们能有他这样的师兄而感到欣慰，换做我，也会这样做，我不会允许我的师妹身边留下一个做过山匪的人。”

    完这些，张汉山独自一人跑到楼上，收拾行李。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张汉山下了楼，低着头走了，他是真的走了。

    他走的时候，唐米把身上的银都给了她，张汉山知道，唐米刚还了债，那是一笔不的数目。

    唐米追到门口，掏出怀里的一个翠绿色的荷包，打开包口，把里面的银倒在手心里，寥寥几钱。唐米抱歉地：“就这么多了，省着点用，够你到济南的，记得以后多行善事，‘勿以恶而为之，勿以善而不为’，尽量做个好人。”

    张汉山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唐米手里的那几钱银，没有伸手，而是淡淡地：“银我不要了，能把荷包送给我吗？”

    “没有银，你路上吃什么？”唐米关心的。

    张汉山黯然的，“我生于山林，风餐露宿惯了，只要有山的地方，我就饿不死。”

    “别逞能了，既然你喜欢，这荷包和银就都送你好了。”唐米把银一颗颗塞进荷包里。

    “好吧……”张汉山缓缓接过荷包，宝贝似的贴身放在怀兜里，不忍的，噎语的，“以后……”停顿了一下，艰难的，“多保重！”

    “嗯，你也多保重！”

    然后，张汉山艰难地扭过身，顿了顿，一摔袖，毅然而走。

    望着他远去的地方，他的影投射在地上，长长的。

    不停的，有过路的行人、马车，与他插肩而过。

    夕阳黄昏人孤影，道长人马瘦。

    越走远，张汉山的心里就越难受，边走边回盼，颇显落寞。

    可是，并没有人喊住他。虽然，大家都聚集在门口，目光里或多或少含有一丝离别之苦。

    “哎……”尤兰，站在唐米身边，望着张汉山远去的背影，长声感叹道。

    “怎么了？你舍不得他走？”唐米淡淡的。

    “不是，我不是舍不得，而是……”尤兰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而是什么？”唐米追问。